她乖巧地没有再动,一脸平静地与他对望,湿漉漉的眼睛里挂着坦然,坦然接受他的责问。
那虚弱可怜的模样,卓枫心头就麻得透不过气。
他亲了亲她:“好了,好了,我不说,对不起,我不说,我们桐桐好好养伤,好好的就好了。”
她眼角忽然再次流下泪。
卓枫忙给她擦:“不哭,不哭啊,对不起,桐桐乖。”
“对不起……可是,我好怕欠你太多,”她声音嘶哑不已,久没说话,第一句残破不堪,“…如果连命都欠,我活着好没意思,我不知道我做那一切的利益在哪儿。”她哽咽,“我现在,终于不欠你的了。”
卓枫握紧了撑在她身侧的拳头。
那虚弱的声音似缕缕晚风萦绕在他耳边,“我还记得,在纽约那个晚上,卓先生同我说,一起飞回去,那些那些,都是女朋友的待遇;还记得,你说,他们伤你一分,你会还一千,让我生气的话,就还一万,我好开心,想着你会给我报仇。你说我好像很恨他们,我又心好虚,我说他们整天,伤你,我当然恨,我同你是……一家子。”她磕磕绊绊地说,“你那天好像也很开心,你很开心。”
卓枫整个人瘫软下去,罩在她身上。
她伤口多,他无法搂,就那么扶着她的肩头,把她纤细的身子罩在自己胸膛下。
曲疏桐闭上了眼,侧过头挨着他,气息孱弱地呢喃:“在高架桥上,你说,伤不到卓荣,反倒吓了我,不划算,不是所有丢盔卸甲都是输,我好心动,这些年没人这么在乎过我,所以我好生他们的气啊,我虚伪地,生着气。”
“桐桐。”他亲一亲她的眼睛,“不要这样说。”
“……可是,就是这样的,除了这点工作能力,我实在,没什么吸引卓先生,三番两次想结婚的,你说,你同我在一起最舒服,所以,我是结婚的首选,但是为这点舒服,为我付出太多了,”她挨着他的眼角滑落了泪,声音破碎,“你这样的人,不划算了,你不差这样的人,我只是那晚在西雅图,显得有点可怜,让很好的你动恻隐之心了,我占了老天给的好多运气。”
她有些疲累无力,几句话下来人就虚弱了,只能用气息声单薄地发一点点声,“我数不清,数不清从在一起异地的那一年,到回国的这一年,卓先生一次次,为我做了多少。上次准备回美国前,我其实,好累呀,我这一年的好生活似梦境一样,碎了;实际上这些年,我都好累,好孤单,其实我真的不想离港,我一想余生,又回到曾经的模样,再没你那样陪着我,爱着我,我就好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