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大丫鬟的眼里,少奶奶是因为大少爷的离去而失神,她们跟着少奶奶最久,也最明白少奶奶这几年间对大少爷的付出,这时候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忍不住替少奶奶抱不平了起来——

“少奶奶,要我说,您还是太心慈了,哪家的夫人奶奶像您这样的,也不管管姨娘是不是来请安,甚至还让她老是来您的面前耀武扬威,她也有那个脸?也就在少爷面前才装得那副无辜样,其实谁不知道啊,她那名声……哼!”

以冬没阻止以夏,一边收拾换下的衣裳,也难得的说了两句,“少奶奶,就是不管苏姨娘的事儿,您也该多想想自己啊,您为少爷做了多少事,可就没一次让少爷知道的,甚至有时候明明是苏姨娘的诬赖,您也不否认的担了下来,不说别人,家里的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难道不心疼吗?”

陆定楠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对陶贞儿这个女人起了好奇心,他想知道在这两个亲近丫鬟的眼中,陶贞儿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想知道她究竟为自己做了些什么事,为了勾得她们说得更多,他故意淡淡的道:“哪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小事罢了……”但他的双眸却不放过两个丫鬟的表情。

果然,炮仗似的以夏马上就回道:“哪是什么小事啊!就别提其他的了,少爷现在穿的戴的,哪个不是少奶奶您亲手做的?就说那里衣吧,您一针一线的缝好了,还亲手细细的揉了一次又一次,就怕少爷穿得不舒服;还有,少爷一入秋冬吃的那些燕窝,还不都是您逾者闲拿着镊子,细细的挑了燕窝里的细毛,然后才吩咐了人下去炖着的,这些您都不想让少爷知道也就算了,但怎么能让苏姨娘那个不要脸的,老捧着您细心挑好的燕窝去讨好少爷啊!

“您不知道我每次见了苏姨娘那嚣张得意的样子,就恨不得挠花她的脸,呸!还有脸说您燕窝炖得少了,给少爷吃了她就不够了,也不想想她有那个福分吃吗,那可都是您——”

以冬见以夏越说越激动,越来越不像样,柔声打断道:“好了,别扯远了。只是少奶奶,以前家里的老人常说,一双好手不如一张巧嘴,您做得那许多,就是不能像苏姨娘似的成天挂在嘴上,至少也该透透风,别让大少爷把您做的这些都认为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就是不为了您自个儿,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

“虽说这样说主子不好,但奴婢觉得少奶奶您可不能学夫人那般做法,为了老爷好,每年四季衣裳都亲手做了也不提,反而让杨姨娘老是拿着自个儿做的几个针线就在那编排夫人不慈,还有,老爷病了,杨姨娘也总说自个儿哭了几回,但真要说起来,哪个晚上不是咱们夫人去守着的,就是病里吃的人参药材,也有许多是从夫人自家的嫁妆拿出来的好东西,结果就让杨姨娘两三句话就给唬弄得半点功劳也没有了,要奴婢说,这就是吃亏在嘴上的功夫!”

以夏忍不住又附和道:“就是呢!夫人那儿的姐姐们对杨姨娘老早就看不过眼了,不时就把这些话跟咱们说,奴婢之前怕说给夫人添堵,这才一直都不提的。”

只不过有些事一直都不提,难道还真要让少奶奶学着夫人那样的作派,一直受着委屈?

将心头的怨气稍微发泄过后,两个丫鬟见少奶奶没应声,默默的闭上嘴,替少奶奶换好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后,便退了出去,离开前,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只当她们今日说的又白费了功夫。

少奶奶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自个儿不说,难道她们做下人的还能够越俎代庖抢到少爷前头去说少奶奶为他做了多少事?她们也知道最多就只能做到这儿了,剩下的,如果不是夫人自己想开口,她们就是说得再多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