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香被这么一说,心中一惊,捏紧了帕子,嘟了嘟嘴,佯装不满的娇嗔着,「哥哥怎么这样说我?我也都及笄了,就不许我变得懂事点?」

她虽然手心急得冒了冷汗,但脸上没有透露出半点真实情绪,毕竟那段在侯府的日子得和其它女人斗,还要揽住男人心,早已学会戴上面具。

若不是有那些日子学到的本事,发生重活一次这样的奇事,她可没把握能够不露半点端倪的过了这些天。

只是看来她还是没扮演好一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本来她在这个年纪是常缠着父兄带着她出去玩,或者是缠着娘要些首饰衣裳、胭脂水粉的,这些日子来却突然什么都不要了,还把自己弄得跟修行似的,大部分时候安安静静的在绣楼里待着,连身边的丫头都有些怀疑,更不用说亲人了。

沈亭北浅笑着定定的望着她,像是要看出她哪里不对一般,只不过沈凝香还是沈凝香,只是,是十年后的沈凝香而已,她这时也镇定了,坦然的回望着兄长。

许久,沈亭北也没看出什么,只能当或许真的如妹妹所说,真是小姑娘长大了,不那么贪玩了。虽然他真的不信有人一个晚上过去就突然转变那么大。

沈亭北淡淡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如玉石敲击般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好了,是我想多了,所以今儿个带你好好玩玩,等等顺便带你上街去,你要上次说的春意斋新出的桃花粉,还是那根芙蓉玉簪?不然今儿个都买给你可好?」

听着哥哥那宠溺的语气,看着那温柔的眼神,她高兴的扯着他的手晃着,低下头撒娇,「哥哥最好了!要不,我们也不游湖了,直接去街上可好?」

说着话,她眼中微微浮现酸涩,幸好低着头,没让人察觉。

哥哥,上一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情,让本来要续弦的你面临了父母相继过世的痛,又要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最后只能远走他乡,你那时候心中必定是怨我的吧?

想到上辈子到死之前也不知兄长过得是好是坏,又想到他现在对她的宠溺对她的好,沈凝香就更怨恨那个不懂事的自己。

想来,就算她不算是出身豪门,却也是被家人捧在手中长大的,吃的用的从没缺了什么,怎么那时候眼界那么的窄,被那男人三言两语哄骗了下,就丢下廉耻、丢下真的对自己好的亲人跟着他走了?

唉!明明叫自己别再想起那些事,怎么又想了起来让自己恶心?

定了定心神,要自己少回想过去,沈凝香见沈亭北是打定主意要游湖,也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里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沈亭北不知道他所认为的娇憨妹妹在短短的路程上想了这么多,高兴的拉着她来到湖边的小船旁,两人前后上了船,身边只留了一个小厮一个丫头,其它人就留在岸边等着。

「大家虽然喜爱夏日来游湖,可其实春日游湖也别有一番情趣,尤其是这春日的鳜鱼可是肥嫩得很,等我钓几尾上来,再请船夫替我们料理,只怕你吃得会连舌头都恨不得吞了下去。」沈亭北特意把话说得夸张,就是想逗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