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示意让她先开口说说看,也算是想试探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能耐。

沈蔓娘也没有矫情,马上就接下话,「本来下山除了打探夫君的消息外,还想知道任家的盐船若真被烧了,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赔偿。」

自古盐业不交于民,现在各大盐商能弄到的盐,说是由他们交卖,说到底不过是替朝廷做事,赚些过手银子,若是运盐、卖盐皆无过错,自然是平平安安没有任何责任,一旦出了问题,盐商等于损了朝廷的财物,可能得吃上官司不说,还得先应付接下来的课税、之前买盐所支付的款项,这上上下下打点下来,就算是任家这样的首富之家,只怕也免不了要伤到本。

任老爷定定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问:「你知道这些又能做什么?」

面对他的问话,沈蔓娘没有半分退缩,她挺直了背脊,低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媳妇儿无能,不能与夫君在外同甘共苦,却也想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别的不说,这清点帐目,拆补银子的事,儿媳自认还是能做。」

昨日的大火延烧得太快,一开始听到的消息还是不全的,那火根本延烧了一整片,现在许多商家都争着去码头打探消息,只知道这次不少船只都损失惨重,但是到底损失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她虽然同样得不到消息,但是多年的经验让她知道什么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她哪里也不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任府,不管如何,先把最该准备的银两给准备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较好解决。

最好是趁现在大伙都不知道任家盐船到底是不是真的全烧毁了,状况不明、心中又忐忑不安,这时候要转手产业换银子会容易得多,但若让其他人察觉到任家的状况很糟的话,到时候要变卖可就绝对吃亏了,只怕本来的十分买卖会被压价到不只五分,怕要损了大半产业才有可能填上这个窟窿。

任老爷听这简单几句,就明白沈蔓娘的担心还有打算,又看着到了现在还有些不明白的两个儿子,心中忍不住叹气。

谁说女子不如男子!瞧瞧人家小姑娘,行事得体,虽这人情世故尚差一点,但这脑子转得倒快,若是男儿身,只怕也是让人无法小看的俊杰。

任守成和任守业一开始就不相信她能说出什么东西来,直到她把话给说齐了,两人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自己多活这些年真是不如人了。

亏他们平日还自胡也算是聪明人,谁知道真的遇上大事了,除了想找大哥和急得团团转以外,却是连一个姑娘都比不过。

任守一则是对于她能说出这些话来一点都不意外,满脸的宠溺与自豪溢于言表。

这就是他的娘子!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他娘子也得算上一个!

任老爷没说好或不好,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确认她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半分的不安,而是信心在握,终于露出称赞的神色,「好好好!能娶你做为我的儿媳妇,实属大幸!」

沈蔓娘听了任老爷的称赞并没有任何骄傲自满或者是得意过头的表情出现,让任老爷更是欣赏了。

不骄不躁,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