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不禁认真的想看看他的反应,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如其他人一样,对于她这粗如磨砂般的嗓音打心底嫌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乎这个人的想法,只是直觉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跟别人不一样……
任守一的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终于让他硬挤出一句话来,「我知道有几个药茶的方子对嗓子好,要不我煮点给你喝?呃,不对,应该是我把方子写给你,然后你去抓了药,自己煮来喝。」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再看向他一双大眼里满是真挚,她脸上绽放了一个自己都没发觉、浅淡却放松的笑容。
「谢谢。」
「不……不客气。」他再次被她的笑容给迷了魂,结结巴巴的说着。
沈蔓娘看着他又开始犯傻,摇了摇头,这次没再多说话,而是自己接起落在地上的帷帽重新戴上,拒绝了他的跟随,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徒步走下山。
任守一远远跟着却不曾靠近,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担心,没多想什么,然而一双眼楮却再也无法放开眼前那抹身影。
沈蔓娘对于后头那个傻气男人的举动一无所知,只是淡淡的抿嘴笑着。
她想,她会记着,曾经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不嫌弃她的哑嗓子,甚至还傻楞楞的想要煮茶给她喝,她会永远记着,即使这辈子再也不会再见到他——在她还不明白的时候,心里却已经悄悄将那人仔仔细细的刻印在心上。
沈任两家办喜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两家的府邸各自张灯结彩自是不必说,就是沈蔓娘住的偏僻院落也不一样了,往日安安静静的环境因为府里的热闹,不时也可以听见锣鼓声,或者是下人们纷纷扰扰的喧闹声。
在任家过来迎亲的前一晚,沈柔娘特地来找沈蔓娘,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一路上状似热络的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说:「妹妹,你都已经记入娘的名下了,说来也是我们沈家的嫡女,怎么能老住那种偏僻的院落,等等我带你去你的新住所,那里布置得可好了。」
沈蔓娘打心底不想理会她,尤其是她那明明就不想靠近却硬装出来的亲热,让她看了很不舒服,连忙出声推拒,「不了,我在现在的院子里住得很好,就不用换地方了。」
听她那声音又粗又低的,在这夜里听起来格外吓人,沈柔娘忍住想摸上手臂上鸡皮疙瘩的冲动,硬是装出一抹亲切的笑,「先别拒绝得这么快,看看屋子再说吧,这可是我跟娘的心意。」
沈蔓娘被她拉着走进一个小院子里,一进院子就见几个丫鬟站在外头开门、打帘子,刚进门坐下,又马上有两个小丫鬟上点心茶水,一个个安静得很、手脚利落,看得出来规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