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在经历了刚刚的意外后,她觉得光是开口提出要求都好羞耻,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她彷佛已经用掉毕生的勇气,也无法多想如果那个男人已经走了该怎么办。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男人到底是走了比较好还是没走替她找来草纸比较好。

她有想泪流满面的冲动,在这一瞬间,她莫名觉得人生真是如此两难。

等了许久,那个男人迟迟没有动静,闵雪滢正自暴自弃的想着她要在这里蹲到天荒地老,再也不出声求救的时候,竹帘又被掀开了一个小角,一只白玉似的手拿着一迭干干净净的白纸。

「临时找不到草纸,我手上有些刚好要拿来作诗的白纸,你先将就用着吧。」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像不起波痕的水,但是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可会生出好感的人里头,绝对不包括蹲在恭桶上的闵雪滢。

如果能够将她现在的心情具体化的话,大概就是刮风打雷又下豪雨了。

老天!如果刚刚那匆忙一眼没让她认出来这个男人是谁,现在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怎么可能还认不出来?!

上辈子下令杀死她的男人,也是在梦里她甜甜笑着喊相公的男人!

闵雪滢愣住了,傻傻地接过那一小迭白纸,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彷佛要将那还带着微微体温的白纸看出个洞来。

靳熹凡把纸给了她,想着自己一个外男继续站在这里也不象样,正打算退出去的时候,竹帘忽然被掀开了一小角,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从里头探了出来,有些别扭的道:「谢……谢。」

不管上辈子怎么样,起码闵雪滢现在是很感激他的。

一码归一码,她还是很有原则的。

他淡淡一笑,屋外乍然吹起一阵春风,几棵杏花被吹落不少,娇弱的白色花瓣颤悠悠地随风飘散,似乎将他点缀成了一幅画。

她看呆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可她也没心情再想那些了,因为她看到那只黑猫不知道又从院子里的哪个偏僻角落晃了出来,一人一猫隔着竹帘互相瞪视。

她面瘫的看着黑猫,总觉得它的眸光带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