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塞,又有些气急败坏,可看着她那得意的笑脸,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说个明白了。
仔细想想,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真的是很矛盾,又是怕她因他而受了灾,却又不爽快的放手,甚至还让她住在他的院子里,而不是像观月他们一样住在外边的厢房,明明说不打算拖累她的,却一直做着相反的事情。
自己的矛盾,他怎么会现在才明白?
又或许他是明白的,只是一直想欺骗自己。
其实他最怕的不只是拖累她,还有在她一次又一次的遭罪之后,会用恐惧害怕,甚至是……巴不得他早点死的眼神看他。
他闭上眼,自己的身边一直没少过那样的眼神,而且最让人伤心的是,那些眼神全都来自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从他的父皇、从他的那些侄子们,甚至是他的兄弟姊妹们,明明一个个避他如蛇蝎,表面上却装作一点也不在意,可在背后又指责他所带来的不幸,甚至在眼神里泄漏了他们对他的恐惧和厌恶。
他不想从她脸上和眼里看到同样的神态,但骨子里的执拗又让他不愿放手,一来一往,他才会做出这样矛盾的事情。
用若有似无的暧昧勾着她,却又自以为是的拉开距离疏远着她……他自嘲的笑着。
他真是个卑劣的人,不是吗?
再次睁开眼,寒郸零的眼神里有着外头的人最习惯的果断精光,他直勾勾的望着她,“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担当的男人,我一直怕东怕西,却又想尽法子勾着你,让你念着我,无法再去想其它的人,但我却一再躲在自己的壳里不想去面对,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若你因为我遭了灾,可能会有的怨恨眼神。”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强势又带着侵略感,让她不自觉屏着呼吸静待他要说的话。
“你既然逼我想清楚,那么,你就该有同样的觉悟。”
齐媚娘忍不住反问,“什么觉悟?”她傻傻的望着他,觉得这样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吸引她。
他粲然一笑,整个人好似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晕,如谪仙般的隽朗外貌,配上他噙着的笑和略带邪佞的眼神,勾动着她的心魂,令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像是低喃又像是发誓地说道:“自然是……到死都不准离开我的觉悟!”他扣着她的手,让她的手贴上了他的胸口。“我生你亦生,我死……你也不能独活,反之亦然。”
他如此霸道的话让她忍不住全身打了个轻颤,但她没有退缩,只是痴痴的与他互相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