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老实作证,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这个证人反过来指认他们,将会是污蔑他们诬告的最好人证,事情如果演变成这样,不说想要把兰家老贼给拉下马,反倒又把他们给折进去了。

「这也是我怕的。」袁熹明脸色凝重,「根据账面上来看,这假酒的帐至少已经有五六年以上,不包含前两年官员突然猝死人数最多的那一年。兰育成年年送出去的酒不在少数,那么那些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一个问题。另外就是三大学士虽然没有议政权,却能够左右中书省的政事方向,若假设成立,那么兰育成是否已经依靠这些酒,开始在暗中左右政事了?」

至于后面诛心的话,袁熹明没说出口。万一真到了那时,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谁,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下头的文武百官已在另一人的控制之下,到时这天下还会是大金皇族的天下吗?

其它两个都是明白人,即使袁明没把话说透,但是点到为止的话也让他们同时沉默了。

石垣跖皱着眉头,「其实……真要我说,倒也不是没办法。」

「有办法就说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性子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霍楠业最是耐不住性子的,连忙催促着。

石垣跖的性子再冷,被这么三番四次的催促,也将一把火给催起来了,忍不住皱紧眉,瞪了霍楠业一眼后才说:「这人你们也知道,就是教坊司里的白子愈。」袁熹明没想到白子愈这个名字会这么频繁地出现在耳边,他看着从不开口诳言的石垣跖,直接问道:「为什么?他不过是教坊司里的一个琴师,就算再有能耐,也帮不了我们什么。」

「前提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上回你让我帮忙查白子愈的时候,我偶然查到,他是自愿以一个琴师的身分待在教坊司,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琴师,有可能任何事都按自己的喜好来?若入不了他的眼,就是公侯之家也请不动他,这样的人能称得上普通?」

石垣跖顿了顿,扫了沉默不语的袁熹明一眼,「更别说我的人才查到一半,就全都被送了回来,我刚刚到你家前,还收到这张纸条。」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袁熹明,「你应该能够看得懂。」

袁熹明接过字条,看着上面简单的两行字,双眼倏地眯起,眸光中隐约透出一股锐利,他紧抿了唇,好半晌没说话。

霍楠业看好友说话没头没脑的,就是没把字条也给他瞧瞧,忍不住拿过了那张字条,看完之后,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吞下一颗鸡蛋。

「这……这是……」字条飘飘落下,两行龙飞凤舞的草书就这么张扬且放肆地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人和前程只能择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说明了他知道我们正在查什么,所以才打这个哑谜,不过他口中说的人是谁,你心里有谱了吧。」石垣跖淡道。看着袁熹明不豫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正在逼着眼前的好友做出最困难的选择。

袁熹明望向他,不答反问:「你说呢?我会怎么选择?」

石垣跖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取舍的事情,因为这个问题问的并不是真的前程,而是许许多多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