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两个孩子都局促的低下了头,手指搅着同样破破烂烂又宽大的衣裳,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杜映红一愣,没想到不过初相见的孩子,居然就能有这份心思,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的安慰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这虫子……比起烤着吃,还是要油炸着吃起来更合我的心意。”说话,她真想打自己的嘴巴。她是看那虫子黑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要往哪里下嘴,结果为了安慰两个孩子,就成了料理方法的问题。
更糟的是当她看着两双充满期待喜悦的大眼睛,想要改口,却怎么样都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吗?”这次倒是换成了羞涩的小桃问话。“可家里没什么油……要怎么炸呢?还有那锅子,大哥说除了有婶子来用,要不然平日是不让我们去动灶火的。”
杜映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梅娘替她解围——
“小龙小桃,先自个儿去玩吧,让大姊和红姊姊说说话。”梅娘披着一件毛皮衣裳,那毛皮看起来是自家硝制的,不怎么好看,可保暖也勉强算够了,只是她身子瘦弱,反倒像是要被厚重的皮子给压垮了。
杜映红看到梅娘站在山洞口朝她招手,她便走了过去。
昨日一见已经知道她病得颇重,可是此刻在日光下看着她,才知道昨日其实还是看得不真切,她是打从脸上浮现着一种没有求生欲念的绝望,而且消瘦的程度比她昨晚感觉到的更加严重。
“你怎么不好好在床上歇息,逞强走出来没关系吗?”杜映红搀着她的手,那入手的冰凉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梅娘淡笑着望着她,“红姊姊,无妨的,咱们说说话吧,说不得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胡说什么呢!”杜映红最见不得人这般,可看着梅娘那病弱的样子,又不好说重话。
梅娘躺了这许久,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说话的人,就是被骂一声,心里反而也是高兴的,眼里也多了些光采。
“就当我胡说吧,可是我的身体我自个儿清楚,就算大哥拚了命的打猎,为我请医用药,可是我这身子还是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我自个儿都想着,是我命不好,所以不受夫家所喜,还给送回娘家,结果病成这样,又拖累了大哥劳心劳力,说不得我能够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就是死得干脆些……”
杜映红越听这话越不像样,怒斥打断道:“行了!怎么尽说这些丧气话,什么命不命的,这世间若是有注定好的命,那又何来天助自助者这种话?你年纪看起来也不大,怎么就因为生了一场病,就这样自暴自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