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还是一眼认出了。
大抵是情敌的缘故。
苏熠眼底翻滚着漩涡, 看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车门开着,他虚虚倚着, 搭在车门上的冷白手指蓦地攥紧, 手掌心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痕再度浮现, 痕迹比之前深更比之前重。
他嫉妒的发疯发狂,想把男人的手砍了, 想把周芷雯拽进怀里藏起来, 想告诉所有人,周芷雯是他的,谁都不能碰。
胸口燃起的火越发炙热了,撕心裂肺地烘烤着他,每根神经都在跳跃,叫嚣着要做些什么。
就连斜射在周芷雯身上的光影, 他都嫉妒的发狂, 明明以前能靠近她的只有自己。
可才四年的时间, 谁都能靠近她, 唯独……他不能。
不甘, 失落, 难过, 妒忌, 交织到一起,紧紧缠绕上他薄如纸厚的心脏, 轻轻一个触碰便见了血。
血在身体里肆意冲撞,撞到哪里,哪里痛到痉挛。
搭在车门上的手几乎要把车窗玻璃捏碎,连风声都掩盖不住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下颌紧绷,怒火一触即发。
张朝看着苏熠一点点变了脸色,心慌乱跳起来,老板可千万不要做什么才好。
难得的…苏熠还存着一丝理智。
他对自己说,别冲动,她不喜欢。
劝说一个濒临发疯的人回归正常其实是件挺难的事,哪怕是自己劝自己也挺难的。
苏熠天人交战,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牙齿咬上唇瓣,生生咬出了血渍。
张朝哎呀一声:“苏总,您的嘴。”
他声音不大,没人听到,前面的男女还在互相问候着。
苏熠是个精细的人,少年时期的洁癖重些,和周芷雯在一起后好了些许,周芷雯彻底离开后,他像是把之前的自己都推翻了一样,脱胎换骨似的,抛弃了之前的老毛病,努力地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去活。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像是失忆了一样,对方说的每句话都不记得,可真分开了,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总会毫无预警地冲进脑海中,放电影似的一帧帧闪过。
经年如此。
但现在他不精细了,没接张朝递上在纸巾,而是随手抹了下唇,手背上染了猩红的血渍,他垂眸看了眼,随后又不动声色移开。
半分也看不出洁癖在哪里。
张朝举了半天见他没接,悻悻收回,咽咽口水为周芷雯说好话,“苏总,肯定不是您看到的那样,周小姐就是把他当普通朋友,您千万别乱想,国外回来的人都比较开放,摸头也不代表什么——”
张朝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若是刚才摸头不算什么,那此时他碰触了下周芷雯的脸算不算呢。
他尴尬地看向苏熠,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几个嘴巴,乱讲什么,看吧,把自己掉坑里去了。
苏熠也看到男人碰触周芷雯的脸,胸口的小火苗变成了簇簇大火,嫉妒席卷了全身,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