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总算晓得她为何要把剑还给他了。
终于,尹守缺轻轻推开了门,而屋内仅有一盏油灯摆放在桌上。
「云雀,你别再来烦我,我等会儿一定会用膳。」无奈的声音来自床榻。
由于他的步伐著实太轻悄,狄喜芯根本感觉不到一抹略微僵凝的修长人影已然欺向了她。
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见关门声的狄喜芯,有些狐疑的偏过首去,蓦地,她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不由得往后急退。
「师父!」狄喜芯心头一窒,半惊半骇地直瞪向眼前的尹守缺。
虽然那盏油灯使他无法清楚地看见狄喜芯的五官轮廓,但那已结痂的伤疤,却如此明显地印在她的额角上,或许,就算盖了头发,恐怕还是会……
尹守缺几乎快失去了冷静。
他万万没料到,她竟会为了区区一柄剑,奋不顾身的跳进水池里。现在可好,伤到额角还算是好运,假使去撞到什么重要的部位……天那!他著实不敢再想下去。
师父怎么会来?
完了,她来不及戴上丑面具了。
那她额上的伤疤岂不就——猛然记起的喜芯连忙用手去掩住额角。
「不用遮了。」尹守缺粗声地喝道。
「师父。」他在气啥呀?
「你这个笨蛋!剑掉了就掉了,为什么你还要下去捡?」尹守缺濒临失控地大吼。
「师父知道了啊。」被他这么一斥,狄喜芯不由自主地揪紧羽被的一角,低首嗫嚅。
「为什么你那天不跟我说?」突如其来的,尹守缺一拳击在床铺上,震得整个床榻微微摇晃著。
狄喜芯的心因他这一击而跳得异常狂乱,她不晓得师父发起脾气来,会是这么地可怖。
「说呀!」尹守缺目光如利刃般地狠狠瞪视著她。
「我那天是……师父,你到底在气什么?」那天师父要离开时,她明明感觉师父仿佛是再也不会理睬她了啊。
「我是在气你、气你——」他寒著一张脸,怔忡不语。
该死的!竟被她这个问题给考倒了。
「师父,就算你嘴里说剑掉了就掉了,但我知道那柄软剑必定是师父的心爱之物,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能弄丢它。」她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靥,闷闷地轻喃。
「你!」尹守缺深深吸气之后,才郑重地对她道:「喜芯,不管我有多喜爱那柄剑,它也绝不可能能和你的性命相比拟。」
说不高兴是骗人的,但,师父干嘛这么说,难道他不知道她得花费多少气力才能压抑住内心那股对他的爱恋之意吗?
不,她不要师父在给她希望之后,又狠狠地将它给打碎。
而且她清楚得很,没有脸上的这块疤,她就已经输给了依涟郡主,更何况在成为名副其实的丑窿女之后,师父还会对她——好啦!现在师父都已经看到了,那她也就应该彻彻底底地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