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衰不衰的问题,这世界上本来就设有人可以一直赢。”不大不小的嗓音,足够大家听见了。

循声看去,柯裕棻看见了汪晶晶,那是十年前的汪晶晶,很讨厌她的汪晶晶。

当了六年的小学同学,好不容易国中三年得以摆脱彼此,没想到升上高中,两人又当起同班同学。能说什么?冤家路窄啊!

“晶晶,你考很好吼?”同学问。

“马马虎虎,七十五分不算好。”

“哇,七十五分不错钦,不像我,数学总是烂透了……”

柯裕棻看着固为她而吃足苦头的汪晶晶,脑袋里想起两人最后一次在咖啡厅踫面的时候,汪晶晶说出对她的埋怨,她也才忧然大悟自己曾经伤她伤得多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对于汪晶晶不怀善意的嘲讽,她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正想拿出空白的纸,默默的写十遍罚写,高大的身影突然风一般的来到她身边,不等她有所反应,白书维握住地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就往教室外走。

一个是同学眼中的大帅哥、万人迷,一个是人缘有待加强的好学生,突然兜在一块的奇妙组合,果然惹得教室里的同学一阵哗然。

“白书维,你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白书维……”

他一路上表情严肃,抿着嘴巴不吭一声,握着她的手腕虽然没有担疼她,却也没让她有机会挣脱,逼得柯裕棻只好跟跟跄跄的跟着他的步伐。

白书维拉着她来到人烟稀少的科任教学大楼——德开水龙头,将她被打得发烫红肿的手心摆在水龙头下方,冰凉的水流及对舒缓了手心里那股像是要爆炸的热辣感。

水流下,他握着她的手,以一种柯裕棻没有见过的温柔,轻轻抚摸着她被数学老师打出的棍痕,眉心揽得紧紧的。

心,窒了窒。

“白书维……”她喊了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多了,对他有太多要讲的话了,可是每每面临到这种时候,她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或者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静默的看着他。

他无言抬起头,似是在等待她说话。

她摇摇头,最后挤出一抹笑容给他。

水流横在两人之间,为这无言添了些许声音,她发现热胀的不再是挨打的手心,而是她的胸口,只因为他的疼惜。

片刻,手心已经不再热胀,他抓着她湿液谁的双手端详须臾,二话不说就往他自己身上的制服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