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长久的静默……
夜,很深了,桑恬疲乏的泪液暂时止住。
她沙哽地问丁微微:“我爸跑去哪儿了?要是限制出境,他怎么逃?”
“这我不知道……”丁微微吸了吸鼻子,振作声音。“也许偷渡,也许持假护照出境,我想,他总有法子,他一向呼风唤雨。”虽然,都成了过去。
虽然艾董的罪行法律不容,但他对她够好了,总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于感情道义上,她不忍谴责他的任何行为,更何况她与桑恬是好朋友。“既然他要做这坏事,没有预先脱产吗?”桑恬哭过之后显得冷静。
“有。但是包括艾董名下的资金流动,与飞达的进出账务,早就被监控,那些资产吐光了都不够还。”
“为什么不够?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虽然她迷糊,但不傻。那些官商勾结在做些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丁微微短暂沉默,看她激动的眼眸与脸蛋。“你看了报纸,也明白有多严重,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
桑恬安静了,乏力地瘫在椅背。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这样的一天。”久久,她开口这么说。
“你该想的是,往后怎么办?”丁微微苦笑。
“嗯。”桑恬叹息,心里很沉重。
对,她无依无靠了。该想的是如何生活下去,养活自己,总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奢华度日,更不可能有亲戚帮助她,况且她的亲戚们个个现实。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道理她是明白的。
丁微微斟酌片刻,开口问起:“那位向先生知道你的身份吗?”
脆弱的女人,需要爱情抚慰,也许他多少能给桑恬带来些帮助。
桑恬无言点了点头。稍早才让他知道,那时她还意气风发;她开始后悔,是否没提起她的身份会比较好呢?
向沧海应该知道飞达弊案吧?否则不会出现那样的神情。
现在,她才明白,那时他脸上为何会掠过那丝异状,她才体会,原来那情绪是错综复杂的。
“知道你的身份?那么……没有说过什么吗?”丁微微关怀看着她。
“没有。”她摇摇头。
“恬,你喜欢他,对不……”
微微话还没有说完,桑恬便打断——“微微,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对不对?”等着处理后续的事情、设法生活下去。
“是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你。”微微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所以有些事情……”她内心挣扎。“我该放弃。”声音笃定,但很幽沉。
“为什么要放弃呢?大可以让你们之间继续。”微微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些巨变,不与爱情冲突才是。
“不了。”她淡淡回答,眸底是忧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