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竟压抑不住冲动又来找这个小太监。
他不过是个内侍,即使长得再可爱,又如何及得上青春娇媚的女人?然而他却不知是中蛊,还是发疯,一日不瞧瞧这小家伙,不听听他清脆的说话声便觉浑身不对劲。
他是背负皇爷爷、父王、母妃期待的未来储君,有两个将要成婚的妃子,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想要和初日划清界线,却舍不得把他调离,明明知道这是最简便的途径,却宁可留着人,怎能对一个太监着迷?
在理智与欲望之间挣扎沉沦。
因为跟自己呕气,不许自己再如此迷失害了彼此,他今日硬是强迫初日顺从孙仲慧那无理的要求,对此,他心底颇为自责,更是担心,但他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心软,替主子们分劳解忧,是奴才的本分,他不该再一直纵容初日,他得逼自己斩断那不容干世的情愫。
可当他望着对方洁白的面颊上,映着两朵红扑扑的红云,故作无情的心就软化了一半。
“奴才,只能是奴才……”他喃喃说着,因为察觉到意志的动摇,他试图说服自己。
然而,一触及那两行未干的泪痕,又觉分外碍眼,心里一阵疼惜忍不住就伸手为她抹去。
这一碰,使他的眉更是拧成一团。
初日的脸怎么这样烫?
他不相信地又摸往她的额头。确实烫手,那粉颊上的两朵红皇此时越看越觉得不寻常。这小子怕是落水后没好好保暖,才染上风寒。
突然,原本睡得平静的人轻咳一声,小脸皱成一团,粗粗喘息,看来十分痛苦,见了这一幕,他的心紧紧揪痛,最后低骂一声,就抬脚出了门。
“吴瑾。”
郭爱梦见自己又落进秦准河中,身子被冰冷的河水包围,甚至没法呼吸,可不管她如何拚命往上游,却始终没能到得了水面。
她只能透过蓝幽幽的河水,看着朱瞻基和孙仲慧在船舱外凭栏笑语,两人恩爱如神仙眷侣,都对身陷水中的她视而不见,而伴随着他们嬉闹的笑声,她绝望地慢慢沉入河底。
然而可怕的是,之后她竟来到地狱,有两个面貌狰狞的鬼差说她是毁坏大明国作的罪人,硬是把她关进一副棺材中,扔进地狱之火中焚烤。
她很害怕,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由火焰炙烤,她头疼欲裂,喉咙也被烧灼得嘶哑,令她迫切地渴望水分的滋润。
“水……”
她痛苦地发出吃语,睡梦间也不知是谁好心地喂她水喝,她就像沙漠中久经干旱的植物一般,好不容易遇上一场甘霖,就拚命汲取水分,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