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目又拧,谢红花识相,赶紧上前托住他的手肘。“我的大老爷,瞧,咱们不知不觉都晃到京城着名的云泥寺了,您在佛寺里可别随便动气,要祥和,要祥和点。”她笑咪咪的安抚道。

他眉心一动,嘴角轻挑。大老爷……从前,她总喊他一声爷,要安抚他时,就会冒出大老爷来。他喜欢听她这么唤他,笑容立即就挂回他脸庞上了。

见他不再臭脸,她不由得也笑开了,干脆挽着他的手走路。

走在后头的李三重与春风姑姑何曾见过主子让人这么随性过,两人此刻望去与寻常夫妻无异,谁会相信眼前的男子便是威震天下的太上皇?

就见两人走进云泥寺内,这座佛寺平日香火鼎盛,人潮汹涌,相对的香油钱也多,有钱将寺里内外装修得美轮美矣,堪称京城美景中的一绝。

她伫立于金佛前,双手合十,诚心的拜了拜,回头见他却是杵着未动,抿了抿唇。这男人目空一切,自命不凡,想必连这佛都不入他的眼,要他拜佛,不如他自己立金身,自己拜自己算了。

明白这点,她也不多说什么,踱离他几步,瞧见桌上搁着木鱼,她好玩的拿起轻敲。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真好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她正敲得开心,倏地,心头起了一阵莫名剧痛。

他发现她的异状,立刻趋前。“怎么了?”

她拧起眉,一滴汗自眉心落下,滴到鼻尖,再垂落地上。“我……”

这时外头响起一记醒世钟声,她耳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好痛好几桶,真的好痛,如果能就这么痛死,就真的……太好了呢……

她额上的汗冒得更凶了,捧着疼痛的胸口,她扶着桌案拚命喘息。

“水儿?”南宫策见她如此,一神情也变了。

她紧抓着木鱼,转头想开口对他说什么,但胸口闷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耳边似乎又听到有人对她怒斥——

你少给本小姐装病了,还不出来帮我祈福诵经,我可是已经付了住持老尼十天的诵经费用,这十天里你要日夜不能间断的为我祈福,今天才是第一天,你就想给我偷懒,想得美!起来,还不滚出来,当心我叫住持抽你鞭子!

“是……我马上诵经。”她不由自主的应声,接着又开始敲木鱼,只是她每敲一下,胸口就剧痛一回,让她整张小脸撑得扭曲变形。

“别敲了!”南宫策伸手阻止她继续敲木鱼。

“不敢、不敢,我不敢停的……”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她由男人手中夺回木鱼,继续敲着。

你这个臭尼姑,这可是本小姐的祈福经,被你念成送丧经了,你想诅咒我死吗?可恶的贱人!

“我不是故意的……”她张口说着,脑中同时再度飘出自己的声音——

差不多了吗?她再不久就可以见到爷了吗?嘻嘻……

“水儿,你到底在做什么?”南宫策见她脸上蓦然出现奇异的笑容,不免大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