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他下著棋,以平静无波的嗓音淡淡问。
“我要离开了。”
“不是要依亲吗?怎么还没见到爹就要走?”听她亲口说要离开,他不懂心头为何闷闷不乐,只是下意识的想挽留。
“爹爹原是要我出门增广见识的,但我发觉留在冶府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她耸肩,“是啊,你又不上长安,窝在洛阳哪有什么出息。”
“你骂我没出息?”这丫头竟敢当著面骂人?他愕然。
“你为什么不愿意当官?听说丞相大人都亲自来请你好几次了,陛下也对你殷殷期盼,你大有机会一展长才,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为什么要拒绝?”她不理会他的错愕,迳自再问。
又提起这件事?他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丫头为何对他的仕途这般关心。“伴君如伴虎,一旦入朝就难全身而退,不如明哲保身,安稳过日。”他只简单的说。
“你真的没兴趣当官?”她整张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除非”清俊的脸庞漾出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除非什么?”
“除非朝廷真的需要我。”
这个答案令她十分不满意。她可没那么多时间等到朝廷需要他,看来真得走了
再瞄上他的朗颜,啧啧,好像有点不舍耶,又想起暮春说的那个公主,更教她心头莫名一紧。
怎么办?要走不走?
“冬阳,你说我这太子当得窝不窝囊?朝不保夕,成天就只能担心哪天被父王给废了,你说我怨不怨!”当朝太子李嗣谦喝著闷酒,表情忿然。
相较于他的愤世,冶冬阳则是一脸淡漠。“太子专程到洛阳,就是来喝酒诉苦的?”
“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除了来找你这个老朋友抱怨外,还能怎么著?”他颓废的又灌了几口酒。
“太子是可以有点作为的,只要您振作。”他突然想起诸葛亮当年辅佐幼主刘禅时,是否也如此无奈?所幸他冶冬阳没有诸葛亮的抱负。
“振作?哼,只要有武惠妃在的一天,我稍有动作,她立刻就会向父皇告发,诬陷我意图不轨,动辄得咎,还怎能振作?”
他不是得宠的武惠妃所生,她自己有亲生子寿王李瑁,这女人一心想让亲儿被立为太子,处心积虑要除掉他,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的人头立即不保,这个太子之位,他如坐针毡!
“难道太子就这么甘于被欺凌?”瞧著他懦弱的模样,冶冬阳不住皱紧眉头。
“现在父皇对武惠妃言听计从,我能保住命算不错了冬阳,从前你当太子伴读时,我就深知你有过人才智,这趟洛阳之访我其实、其实是想请你救命的。”他支支吾吾,终于说出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