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格非对旁人的赞美似习以为常,充耳不闻,却对面前的食物疑问一堆。

“为什么这叫‘阳春面’?为什么不叫‘春阳面’?春天的太阳好像比较有道理。”他用叉子叉起面条笑问她,神情有些孩子气。

她不免意外他识得中文字,且中文发音也极为正确,他微笑解释,因他外祖父是中国人,中文是他母亲从小教的,他家族中也有来自中国的女性。

她对他的家世背景无意多探究,却无法不对他的问题做解答。

“为什么叫‘黑白切’?不叫‘蓝白切’、‘红白切’?”齐格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题不断,且愈问愈无厘头。

“那是台语发音,意思就是随便切菜。”接连解释十个“为什么”,钱韦伶已经答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有随便切吗?我看老板切得很仔细。”齐格非叉起切成细条状的豆干和猪皮,状似认真在研究刀工。

钱韦伶翻个白眼,不想继续解说了,低颈迳自喝猪血汤。

刚才他对一碗猪血汤也提问了两三个“为什么”,他比小孩子更爱问“为什么”,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真是个生活白痴。

齐格非是故意装傻,虽对台湾小吃确实有疑问,但他故意提问一堆大大小小问题,完全是为听她多说点话,藉由她说话的态度来分析她的个性,虽认定她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对象,他仍需好好去认识她这个人。

她一开始对他没好印象,但面对他的提问,仍是耐心且详细地为他解说,不过随着他问题不断,且愈问愈白痴,他发现她渐渐地失去耐性,却也没有冷漠不理,只选择性简单回答。

跟她吃了一顿小吃,听她说话、看她吃食方式,他对她的个性有多一分了解。

她不像他所认识的多数优雅女性,她吃东西比他还快速,不是狼吞虎咽,也没刻意细嚼慢咽,她会把自己所点的食物全部吃干净,感觉不是因为饥饿的缘故,是不想浪费。

她个性直率不做作,没因他的特殊身份,意图讨好或对他和颜悦色,甚至会因他问些白痴问题而无力地翻白眼,那眼神竟令他觉得有点可爱,毕竟过去没有女人会这样对他“另眼”相看。

钱韦伶陪齐格非吃了一顿小吃,对他这个人还是没什么好印象。

吃饱后他抢着付钱,原本要报公帐的她,也就由着他去付,无意争抢。

当她准备离开面摊,这时看到早他们一步离开的隔壁桌那三个女孩就在骑楼外的水沟旁弯身采看。

“怎么办?水沟里好脏,怎么捡?”其中一个女孩苦恼道。

前一刻在掏机车钥匙时不慎将整串钥匙给掉下去了。

“要不要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勾的?”另一个女孩建议。

“用筷子夹得起来吗?”又一女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