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时它开红花,冬日时它开白花。
真是神奇。崔琤莫名有些想笑。
离开寺庙后她又慢慢地上了车吩咐车夫去瑞鹤楼,使命已经完成,她也没必要再陪着崔瑾。
乡郊的小路湿滑,车夫特地行得慢了许多,可还是出了事。
崔琤的前额直接便渗出了血,看到指尖的粘稠鲜血她眼前一阵昏黑,她还是强忍着恶心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掀开马车的帘子用软布掩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气息让她还没感觉到痛楚便旋即昏厥了过去。
崔琤再次从晕眩中醒来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她的眼睛被用深色的布料蒙住,手腕也被束缚了起来。
崔琤只是感觉有些冷,她心想可能是已经到了深夜,她奇异地没有慌乱起来,而是静默地推想着自己身处何方。
这不是因为她冷静沉稳,只是因为她并不畏惧死亡。
京中先前也有豪富之家的子女被挟持的事,她盘算着父兄在官场的政敌,甚至还想了想祖父曾经关系不睦的几位同僚。
但木门突然被打开后强光照入,外间的嘈杂声响让崔琤一下子就明了自己在何处。
她在军营里。
外间的火光太过耀眼,几乎要直冲云霄,与之相应的是哗变禁军的呼声。
她额前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估计是没有人处理,现在虽已结了痂,可她又开始发起低热来。
前世李澹势力太大,他入主东宫时与旁人没太多明面上的交锋,以至于崔琤险些要忘记在李魏王朝的历史上曾发生过多少次兵变与宫变。
那人的脚步很轻,他缓步走进来,然后解开了蒙住她眼睛的绸布。
火把的强光让在黑暗中良久的她有些难以睁开眼,她轻喘着气,许久后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崔琤瞳孔紧缩,她惊愕地说道:“是你?”
分明他也常常出席宫里宫外的盛宴,但在她的记忆里他的面孔却是始终模糊的。
前世她便很少记起他,这一世更是对他全无印象。
这个人安静低调,与他的两位兄长相比几乎是个透明人,甚至连出身卑微的四弟都比不过。
“二嫂竟然还记得小王。”三皇子轻声说道。
不怪她记不住他的面孔,他生得的确太过寻常,他的长相、母家、婚姻都中规中矩到极致,前世更是做了一辈子的闲散亲王,她甚至不记得他的爵号是什么。
如今看来三皇子亦是藏拙的能手,他此番谋划极是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