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手术的蒋宜桦已经被推往加护病房,几个参与手术的医师继续留守,没人敢离开半步,即便手术成功,即便大家百分之八百笃定蒋宜桦这条命绝对是救回来了。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倘若有任何差错出现,身为手术团队一员,没人能躲得了院长的谴责和惩罚,一旦憾事发生,所有人都可能被踢出这间全台湾最富名望的医院,而且在蒋毅的干预下,他们也许无法再在医界立足。

“凌然,桦儿是为了救你才牺牲自己,你可别负了桦儿的心意。”

蒋毅的提醒从凌然背后传至。

他离去的脚步蓦地顿住,高大的身躯僵了一瞬,宛如一尊石像伫立在寂静的走廊,他屏住气息,纠结的眉宇间凝结着一抹化不开的郁色。

走廊上,沉默蔓延,气氛诡谲。

不知过了多久,凌然僵硬的身躯终于动了动。“我知道,蒋小姐救了我一命,我会对蒋小姐负起所有责任。”

凌然以视死如归的决心给了蒋毅一个让他绝对满意的回覆。

蒋毅和妻子宽慰的相视而笑。

凌然头也不回,一脸肃杀的迈开大步,高大身躯消失在尽头。

钟响十二声,圣诞来临——

纽约的雪越来越大,大地覆盖一层银白色泽,巴黎铁塔的灯光活动正如火如荼的展开,时尚男女在广场上相拥跳舞,东京迪士尼乐园整夜圣诞灯光秀不灭,台北街头迎接佳节的欢乐气氛更盛,然而这些快乐幸福的气息却离凌然好远。

凌然伫立在病床前,其他医师暂时回到各自的办公室稍作休息,好养足精神准备接下来的轮班照护工作。

凌然淡淡扫了蒋宜桦病容一眼后便别开视线。

他看着窗外,心里想着却是另一个娇小平凡,永远将委屈藏在心里,永远给身边朋友阳光般笑容的女人——江圆圆。

他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听说因为婚姻出现变数让她打击甚大,抑郁寡欢生了重病,已经卧床一段时间,甚至失去求生意志,日子所剩不多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亲手所救的人是脸上总洋溢着暖暖笑容、心地善良的江圆圆,而不是跋扈无礼、心机深沉的院长千金蒋宜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