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水叶。”
钟彻发出沉痛至极的低吼,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滋味,可这一刻,他却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
“我死了……之后,就不会再有痛苦了,那种痛苦真是比死还难受。”她眷恋地看了他一眼。
“老天爷啊!水叶,我不许你以死亡来报复我,求求你,我承受不起啊……”
钟彻幽叹著。
他只想亲手宰了放冷箭的刽子手。
“将军,水叶……闭上眼了。”章兰希一边呜咽,一边说道。
“天啊!老天爷,快大发慈悲救救她吧!我不要这样,我没想过要她死,我不要她死——”他几近疯狂地咆哮著。
她方才对他说的话里有著太多的凄凉,他不要这样的诀别。
“水叶,别死,别这样待我。”他低吼著,牢牢地抱住她,仿佛不抱紧她,她就会羽化消失似的。
***
雨势很大,天际似乎也为今日的悲剧而落泪。
夜已深,屋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有睡意。
“箭矢伤到要害,再加上流血过多,恐怕回天乏术。”这已经是第三位大夫了,看过的大夫说的全是这一套。
“大夫,请您再试试好吗?水叶是个大善人,做了不知多少好事,她的命不该如此悲惨的。”章兰希苦苦地哀求著大夫。
“我明白,水叶姑娘做的善事、积的阴德,足以令她上西方极乐世界,以后免受轮回之苦,也是喜事一桩啊,你们也别太伤心难受了。”其中一位大夫说道。
“药也用了,箭头也拔出来了,可怜伤真的太重了,要活命只有靠奇迹。”第二个大夫也收拾药箱,准备离去。
这屋里的氛围太过哀伤,他怕自己七十岁的年老身躯也会跟著悲伤过度倒下。
三名大夫先后离去,留下珍贵药材和一连串的叹息声,他们也想试图挽留这抹年轻的灵魂啊,可是他们实在是没有通天的本领。
“钟彻,都是你害死了水叶!就是因为你,不然她也不会扑过去替你挡了那枝箭。”章兰希大哭斥道。
钟彻面色沉重,不发一语。
“阿彻,放箭的人已捉拿到案,是山寨里那帮土匪的党羽,你看要如何处置?”吴友凡一得到消息,立刻来报。
“杀!”他宽容不起来。
“遵命!”吴友凡衔命而去。
“杀、杀、杀,有什么用?水叶已经剩下一口气了,她为什么这般苦命?”
“兰希,你不要这样。”史炎吉扶住痛哭著的章兰希。
“我没说错!钟彻本来就是逼死水叶的刽子手,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苦苦相逼,紧咬著八年前的事不放,水叶也不会活得这么自卑,自觉卑微,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
史炎吉捂住章兰希的嘴,“不要再说了,没有人希望发生这种事。”
“钟彻就是希望水叶死。”她挥开史炎吉的手,“不信你自己问问他。”
“兰希——”史炎吉见阻止不了,只得随她去。
“你以为自己是个大将军就了不起啦,我告诉你,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杀几个土匪就大摆宴席请客,你为什么不把请客的银钱捐给慈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