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贯日挫败地扒过额前垂落的黑发。

他就知道:就算没有「在场目击者」,该传的或不该传的迟早都会传遍整个衙门,他只有落得被同僚好友调侃的份。秦啸日头上的烂帐,再记一笔!

「你给我听清楚,也去告诉其它人!我从来没想过要把柳娟娟压在身下,吻遍她那身细致无瑕的肌肤,也没想过她那双柔软如丝缎般的小手,抚摸我胸膛会是什么感觉,更没想过要与她尝尽艳情书中,那些男女癫狂纠缠的滋味——」

发现好友笑得兴味暧昧、频频点头说「嗯嗯,你没想过对柳姑娘这样,也没想过对柳姑娘那样,更没想过对柳姑娘这样加那样」,秦贯日愕然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脸红脖子粗地撂下狠话:「懒得跟你说!别再让我听见有谁嚼舌根,否则我就痛扁谁!」

他甩眼瞥向柳娟娟,一名睁着甫睡醒的迷蒙眸子看他的女子映入眼底,顿时让他整个人像是泡入热烫的赭色染料,从脚趾头到发梢,一寸寸染得热红。

被话语声吵醒的柳娟娟,俏脸上浮现的淡淡嫣红,不知是由于睡得暖熟,还是因为一字不漏听清楚了他「从没想过点点点」的一席话而羞怯,配上刚从睡梦中清醒的慵懒神态,娇柔得一如初绽的粉色睡莲,清中带艳,艳中带清。

秦贯日剑眉一横,大步跨到她身边,颀长身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阻挡了左涤非欣赏佳人慵懒之姿的视线。

「回家!」他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等等。」柳娟娟跑回左涤非身边,将披在身上的衣衫还给他。

秦贯日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只是当她抽回手时,他胸口莫名泛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混帐感觉:

她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纤细,触感也比绸缎好上几分,他才摸到一下子就没了,都是那个姓左的害的!

「多谢左师爷,我改日再来拜访。」

「随时欢迎。」左涤非纵使接收到一道想将他煎煮炒炸的可怕视线,态度仍是一派斯文,整个衙门有胆子迎视秦贯日鹰眸中的怒焰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柳姑娘的手稿,别忘了。」他温文提醒。

「喔,对唷!谢谢左师爷的笔墨。」柳娟娟收起桌上一迭纸张,满意地抱拢在胸前,朝左涤非礼貌一笑后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

「我说过,你不能去衙门。」男的冷着俊脸质问。

「当时我是问你,可不可以『随你』去衙门,你不准,我只好自己来了。」女的无谓地耸耸肩。

似乎对她伶牙俐齿的反驳已经愈来愈习惯,秦贯日仅是眉峰一挑,没有发火。

「我不在那里,你能写什么?」

「有左师爷在呀!」

她原本是要打道回府的,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衙门。

在尚未厘清自己为何走到衙门前,左涤非以为她来找秦贯日,便领她入内、告诉她可以在那里等秦贯日回来,而且向她保证秦贯日绝对会平安逮捕人犯归案,而她原本有些无所适从的心,顿时像是稳稳踩到了地面……

当时的她为什么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