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他揪住她又想溜掉的目光。

“可不可以不要?”光躲他身上那些金光闪闪、银芒烁烁的光芒,就已经够她累的,方才已经瞧他瞧了一会儿,现在眸子都有点酸涩了,要是他说她的眼真的犯病,她也信。

“不行。”他不喜欢被她忽视的感觉!“把原因说清楚。”

龙炎天放开箝制,要她坐正已经悬在石椅外一半的身躯。

“说了也于事无补,而且你一定会取笑我。”笑她多管闲事,笑她没有眼光,笑她不懂有钱人的习性。

“我不笑你,你尽管说。”

“也不记仇,不把帐记在我头上,不影响你我谈生意?”

语落,平安才惊觉自己是站在弱势的那一方。

糟!她差点忘了,她是来说服龙炎天签下合同的呀,方才居然对他说了不恭的话、对他做了不敬的事,他会不会认为她在造次,进而把她连同那张合同一起轰出龙家庄?

哎,她的肠子怎么会长得这么直,一根直直通到底,老学不会拐个弯滑溜些?

难怪小春儿偷偷跟她告密说,秦府的奴仆们有时会觉得她做事太择善固执、太一板一眼,他们想喘口气都难。

也难怪啸日少主会说,像她这种人要是去当官,迟早会被自己的耿介清廉给害死,唉……

精熠黑瞳完全收摄平安眼底流转的懊悔,龙炎天趣然一笑。

“你的眼神刻意回避我与谈生意是两回事,我不会混为一谈,你可以放心。”

千古不变之理--掌握优势之人终究占上风。这小东西应该明白他是她惹不起的人了吧?

“好,我说。我并非故意冒犯你,而是你身上那些挂饰、配件多得让我眼花撩乱、目不暇给,愈看愈刺眼,所以才……”

她一顿,又摇手补充。“我指的刺眼不是觉得难看,而是它们太耀眼了,耀眼到令人无法逼视。

你的身子骨不是不太好吗,那何必让这些金呀玉的缀饰来加重你的负担?其实那天你素然无华的样子就够好看了,它们太喧宾夺主……”

这番话,平安是看着他说的,但说到后来,她被他似笑非笑的黑眸看得窘迫,不由得羞愧的低下螓首,光洁的额面都快敲到桌子了,小手也在罗裙上绞出十个白玉小结。

“我、我……你别理会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就当我穷酸、多管闲事、没有眼光好了。”唉,好丢脸。

龙炎天噙起浅笑。

“安儿,我压根找不出任何理由取笑你,反而觉得喜出望外。”随之,他俯身在她窘红的耳畔轻道,嗓音醇柔得好似能滴出醉人美酒--

“原来如此,你喜欢我衣衫不整的样子。”

轰--他的低语勾引出平安脑海中,那日他衫襟半敞的慵懒模样,她的耳窝陡地一热,耳壳与粉颊沁出更艳丽的酡红,她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