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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玄渊想起身时,原嘉宁忽然说:「爹爹被封了忠靖侯,由原本的官居一品跃升为超品,而且又加封太子太傅和太子太师,据说这都是你的建议?」

玄渊一直不安的心如今反而安稳了,他仰面躺好,平静地说:「是啊,是我向皇上提议的,封了爵位给岳父。岳父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了皇上的心意,自己立刻上书以病退为由请求致仕,皇上再三不准,他就再三上书请求,他们这对君臣最擅长演戏了,彼此都给足了面子,最后岳父从第一丞相之位上退了下来,只剩下爵位和太子太傅、太子太师的名誉官衔而己。」

原嘉宁想到今天父亲故意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无官一身轻」的模样,又想想他其实还没满四十岁,居然就要因为她嫁进皇家做了太子妃,而从此赋闲在家了,对于才华出众、能力过人又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父亲来说,是何等的无奈和悲哀?

她不知道该怨谁,只是心底实在是难过,她以前觉得自己己经很懂事了,己经跟着娘亲学了许多管家理财的本领,现在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个闺阁女流,很多影响着家族众人前途命运的大伏笔,她居然都看不清,而只能看到近在眼前的鸡毛蒜皮生活小事。

如此没有政治觉悟和敏感度的她,真的适合嫁入皇家,真的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太子妃,甚至日后做一位合格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玄渊的目光越发深沉,带着淡淡的悲哀,说:「不做这个太子,不知道太子的难为。太子难做,太子的妻族会更难做。皇上需要太子英明有为,但是又不能羽翼丰满,所以他的妻族就必须要低调。我做了太子,岳父做丞相,再加上二叔手里的军权,三叔手中的钱财,呵,就算皇上再信任原家,恐怕也会担心什么时候会发生政变,会担心我会将他取而代之吧?」

听玄渊这么一分析,原嘉宁才知道原府己经被玄昱抬升到了如此势高权重的位置,如果她是玄昱,恐怕会更加容不下原府了吧?

「不仅皇上担心,其实我也担心,如果按照历来那些阴谋家的理论,一旦原府将我拱上皇位,到时候原府如果还有更大的野心,就可以让我早死,让你生下的儿子早早登基,做个「儿皇帝」,做原家的傀儡皇帝,或者甚至到最后,连我们的儿子都弄死,原府之人直接篡位就是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前朝早就有之。

「你胡说八道!」原嘉宁这次真急了,她再也躺不住,霍地坐起身,转过头来怒视着玄渊,i我爹不是这种人!我们原家也没有这种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原琅,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原府?」

玄渊眼神冷淡地看着她,说:「那你可知道,当我成为皇长子,继而又被立为太子之后,满朝人都是怎么议论岳父与原家人的吗?」

原嘉宁的心越来越下沉,她简直想塞住耳朵,想闭上眼睛,不听,不看,不要想!

她只在乎她与他的两情相悦,哪里会想到如此多的国家大事?

可是玄渊冷酷的声音依然传进了她的耳里:「我的身分,只要是有心人,其实都知道了,大家表面上不提,不过是遵循游戏规则,给皇上一个面子而己。可是这止不住他们背地里议论纷纷,他们说我的出生是岳父十几年前就有意制造的阴谋,是他篡谋景国皇位的棋子。」

原嘉宁的脸色己苍白无血色,她甚至因为恐俱而身子颤抖起来,她虽然不爱政治,但毕竟出身高官贵族之家,从小耳濡目染也让她明白这段话到底有多么歹毒,那些制造流言蜚语的人根本就是要置父亲于死地,并且下手之狠之准,让历来雍容睿智的原修之都暂时束手无策,不得不退让,不得不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