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笑得有些坏,镜片后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况且这不是体现我风度的时候吗?咦?我以为是我的加分项。”
尤佳妍:“方淮序会给出一系列诱饵说服我同意跟他在一起,你好像不会。”
叶崇又笑了,像是学生时代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例题一样成算在心,他说:“因为我觉得我不用再多说了,你选择出国的话,一定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以及,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都在帮助我让你选我吗?”
他像是在法庭上与人谈判似的,把感情也梳理得如法条一般严谨客官,他说:“今天的事,你难道没有一瞬间想捂上耳朵不管不顾跑到一个陌生国家的想法吗?”
“嘶——”的一声,一瓶牛奶见底,尤佳妍摇了摇瓶子,包装壳上的热度已经快消散了。
“你跟他不一样。”她说,“你给我的感觉,你总是胸有成竹的,很少见你情绪外露的时候,所以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国外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因为班长对谁都这么好,很难看出谁是被格外偏爱的那一个;至于方淮序,他的情感像是心电图一样,不用猜,他藏不住。被他喜欢过之后再碰到你,好像回到了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平凡的,寻常的。”
叶崇放下手,圣代外壳上已经化出了水,沾得她脸上也湿漉漉的,他问:“这是要拒绝我的意思吗?”
“你跟我在感情上的态度太像了,我也不知道是该找个同样的还是互补的,我需要好好想一下。”她考虑得很认真,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不过今天下来,我感觉你这样细水流长的也挺好,大喜大悲的感情在分手后很难全身而退吧?”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我现在心脏疼。”
叶崇方才一瞬间抽紧的心骤然一松,在自己没意识到前甚至深呼了口气,圣代都被他捏出了凹痕,他松了松指尖,放过这杯任务艰巨的圣代。
他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是趁虚而入的,方淮序临走前看他的那个眼神两人都心知肚明,可尽管如此,方淮序还是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她并告诉了自己,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她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不要再哭了。
叶崇心想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律师家庭还是对他有影响的,比如他懂得如何能让证词变得更加可信,比如他知道该如何避重就轻选择一个更利于己方的语言表达艺术,又比如,他知道该如何在对方动摇的时候增添一些筹码。
大度?他跟方淮序谁说这句话都是在说鬼话,怎么可能有人在感情中讲究孔融让梨?
他能选择把方淮序做的事说出来,是因为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所以尤佳妍不必知道她是被定位找到的,是他,叶崇与她心有灵犀,又是他费了时间花了心思才找到的她。
半真半假地说一些话,才更有可信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