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看到了滚落在草地上的红薯,胖乎乎的,摸上去还有微弱的余温。
他知道她每一次都不是来见他的,她只是来找小狗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弯下腰将冷掉的红薯一一捡起来,抛了抛掂了下分量,眼前浮现出她站在杂乱石板上颤颤巍巍投喂的手,垂着眼不说话。
半晌,他席地坐下了,长腿屈着,开始剥红薯皮。
他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是晚饭还没有消化,又也许是晚上看到那盘菜生理性地反胃。
可他还是一点一点吃掉了一个红薯。
可惜这次没有贪吃好养的土狗欢天喜地地吃掉红薯皮了。
他坐了一会儿,吹了一会儿夜风,确定自己的脑子非常清楚。
然后站起身反方向往教官宿舍走去。
第25章 红黑条纹
那三个吃了狗肉的教官没想到从来不主动惹事的方淮序那晚上居然会一脚踢开门, 走进了看了一圈确定人都齐了后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他从小在复杂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学看眼色,打架的时候从来都是下狠手的, 又凶又厉, 不玩花架子, 一般打打闹闹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三个教官一个被砸在墙上撞断了鼻梁,一个被猛击了几次胃部内出血,还有一个被磕掉了六颗牙,方淮序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把那几颗黄黑的烟熏牙丢进了下水道。
他干了这种事也不跑,神色冷然却一直在唇角挂着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方淮序慢慢悠悠地撕了一张挂在门背后的日历页,简短地写了句“打人了, 劳烦付一下医药费”, 最后签了个大名把这张纸丢在地上充当家书。
“金额自己写, 不用客气。”
一张废纸被他签出了支票的感觉,张狂至极。
那三个教官威胁他永远都不会把他放出去,方淮序闻言缓缓笑了,说:
“哦?我记得现在最小的数字是7号吧,那么从今天起, 我才是7号?”
赶来的其他教官把他摁住关进了防空洞中最深处的那间禁闭室。
没有窗户,全黑, 即使是监狱也会留有一点光亮, 因为感官剥夺真的会逼疯一个人。
无边黑暗带来的神经紧绷和丧失对时间、声音、视觉的辨认会摧毁一个人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