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务观笑了起来,“好子敬……来,我们来喝酒……”他踉跄的想站起来,却又不稳的坐倒。
“我不喝伤心酒。”他晃晃手里的苹果汁,“谢了,我有自己的饮料。”
“连喝酒都不肯?那你来么嘛……看我落魄吗?”务观对他吼。
“我是来告诉你,我的确曾经想把紫薇带走。”子敬气定神闲的喝着苹果汁。
务观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你这混账东西!给我滚!”
“要站起来还是办得到,不是吗?”子敬很冷静的回望,“至少我妈不会虐待她。或许让她住在我妈那儿,等她长大后再回来,对你们都好。”
他茫然的放开子敬,掩住脸,“我不要……我不要见不到她……我不要……”
望着颓然坐倒的老友,曾经这样严整的人,如今却变得如此潦倒……子敬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慨。
“你要这样继续下去?”他摇摇头,“你捱得到紫薇长大吗?你能够长大吗?你希望下次紫薇见到你的时候,你是这个样子?”
见务观没有反应,他喝完手里的苹果汁,“随便你吧,你这头顽固的牛!不过,你多少注意一下门户,大门也不锁,如果我是小偷怎么办?自己保重吧。”
正要离开,掩着脸的务观却拉住他的衣服,“……子敬,请你留下。”
他无奈的望着天花板,“你不是叫我滚?”
“……请你留下。不要每个人都离开我……”他好痛苦……连个可以谈谈紫薇的人都没有。
“我才不要留在这个猪窝。你不知道我很挑剔吗?”子敬别过脸,打量这个混乱且充满酒气、烟味的套房。“如果你找到一个像样的地方可以住人,我可是会厚着脸皮去当免钱房客的。”
务观没有哭。真正的痛苦是哭不出来的,但是这种无泪的哀痛,却比呼天抢地还教人不忍。
紫薇……你知道你的陆哥哥已经濒临崩溃了吗?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紫薇……
表面上看起来,务观恢复了。
的确,时光会洗涤所有伤口,但只是洗涤,却不是愈合。
他用冰封的表情冻结情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脸上的寒霜越来越深重。
一天天,一年年,当所有的寻找都徒劳无功之后,他开始沉下心来,默默等待。
他每个礼拜都跟月季联络一次,每次都被月季痛骂,骂了快一年以后,实在骂不下去。终于,她少女易感的心肠也软化了。
她走进屋里,拿出紫薇写给她的三封信,默默的交给务观。
握着信,看着熟悉且有些稚气的笔迹,务观心里充满久违的激动。她上了大学,还跟生母见面了,目前独自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屋,住在没有冷气、没有浴室的雅房。
但是她过得很好,字里行间充满对未来的信心,连打工让她写来都是这样有趣——她这样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居然在安亲班当起老师了。
每封信末,她总会问月季——
那个人……还吵你吗?真对不起,他很快就会忘了我。在那之前……请告诉我,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