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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追日。」花精忧郁的说。

「我知道。」声音很轻很轻,「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转告狸鬼和狐鬼,请他们守着重华。」

花精站在歌殿的阶梯上看着她远去,狐鬼和花精对了一眼,身影倏然消失。

他追着极翠去了,狸鬼却悠闲的坐在花精阶前,「哎唷,真的走了。

我一个人要守着整个歌殿和洞窟,很吃力呢。」他递出脏兮兮的手帕,「眼泪擦一擦。啧,哭得一点气质都没有。」

她接过手帕,挨着狸鬼坐下。清晨的金银花盛开,淡雅的香气让她凄苦的心有点安慰。

***

「你不该跟来。」发现狐鬼跟踪,极翠已经到了码头边了。

「我当然应该跟来。」他狭长的狐眼闪闪,「我和你立过血誓。再说,你答应我,远行一定让我跟从。」

我是说过这话。她凄楚的脸庞微微露出无奈的笑。

「…狸鬼应付不来的。」她垂下眼帘。

「若是为了花精,他会倾注全力。」

极翠心里微微一惊。是吗?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她在做什么?在母亲跟前却看不到母亲的悲哀,在重华身边却到这么迟才发现他的衰退。这些尽心服侍他的妖魔的爱与憎,她也什么都不明白。

「我是答应过你。」她决定让关心她的妖魔顺心意,「来吧,我们今天就要搭船顺流而下,运气好的话,五天后就能到海口了。」

狐鬼少有的破颜一笑。

这是艘很普通的民船,搭载着人和牲口,预计顺静江而下,直到海口乌兹国的圣米尔港。即使是最好的房间,还是小得无法转身的双层床。底层夹板牲口的气味弥漫上来,狐鬼不安的看看极翠,怕她食不下咽。

但她跟其它搭船的庶民没有两样,泰然自若的吃和睡。养足体力就在甲板吹风看景色。

只是第二夜,她的睡眠却很不安稳。

在梦境里行走,她见到一群女子在织布。她们的外貌有些像母亲…极翠的心脏狂跳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紧张的看过每一张脸。

都是很美的女子…只是,为什么总是带着恶意的笑?

穿着红衣的纺纱,穿着黑衣的织布,穿着白衣的裁制着一件件的丧服。

「你们在做什么?」极翠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