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系去营里了四年,今年腊月有假。」三郎继续书写。
「不见!」皇上拉长了脸,「过年他都十六了,该讨个老婆安定下来,生几个孩子…养他一家,老子还养得起!」三郎沉默一会儿,将笔搁下,揉着手腕,「皇上,您亲口答应他,让他前途自己决定的。」皇上头一别,当没听见。
原来已经过去四年。和襄国公的仇也结这么久了。
那一年,他中了探花,被惊艳的皇上点到身边。那时心如死灰的三郎只觉得皇帝很荒唐、很烦。直到那个中秋宴…他才改观。
虽然毛病很多,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摆圣驾赴中秋宴,于襄国公是莫大的荣耀,对这个登基三年的皇帝却不是。他并不乐意当个皇权摆设展示给人看,所以一直兴趣缺缺,最后他恹恹的说病酒,要去园子散一散,自己人跟就好。
其实他是火大。这老匹夫居然暗示想要他都没哄上手的探花郎,真想把那个所谓的舅舅猫死。不去散散,他真要翻桌了。
皇帝闷闷的带着三郎和赵公公,还有六个暗卫,在襄国公府的园子乱逛。他刚火大的把带路的人撵回去了,他实在烦闷。结果谁也不熟这园子,迷路了。
就是在襄国公的某个偏僻小院,遇到喊了半声救命的子系。而捂着拖着他的小厮不认识这行人,喊人出来,结果都被暗卫打昏了。
「血。」皇上蹲下去扶起来,那孩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露出来的手腕青紫交加,惊恐无神的眼睛直直的瞪着皇上,看看三郎和赵公公,昏过去了。
穿着女装,却是男孩子。
他们心知肚明,这孩子可能是襄国公养的…娈童。
襄国公的癖好很差,常常有少年少女的尸体悄悄的从后门抬出来。但此刻皇上登基才三年,跟先帝在时就权势滔天的襄国公无法抗衡。京城百姓畏之如虎,听闻襄国公仪仗将至,则藏儿女入室抖衣而颤。
赵公公张了张嘴,「皇上,这是襄国公府。」是啊,这个所谓的舅舅他还惹不起。他该放下,装作没看到。
但那孩子紧紧的攒着他的袖子。
皇上把那十来岁的孩子抱起来,「朕病酒难支,摆驾回宫。」说也没说一声,就直接翻墙走人。只剩下飞不走的赵公公,垮着脸回去跟襄国公告辞,把浩浩荡荡的天子杖仪摆回去。
襄国公来闹过几次,皇上就敢空口说白话,咬死没见过。来找冯知事郎麻烦,却只是挨了无数鄙夷的冷脸,这个看似文弱的美貌文臣却有一身硬功夫,明里暗里都讨不了好。
真要杀他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了个娈童杀朝廷大臣,还是皇帝近臣,风险太大,此时也还不能撕破脸。襄国公这才忍下来。
结果皇上把那个孩子藏在御书房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