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荇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的帮他梳发绾髻。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嫁给了冯三郎。她也不敢求宠爱…那根本是天边浮云。只求客客气气,不讨人厌的过日子。
冯三郎或许讨厌女人吧…她是听说过那种只爱男子的风流公子哥。虽然都装不知道,但她到底还是帮着继母管家,难免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身边的丫头嬷嬷,个个舌长。虽然不甚明了,还是知道一些…母家就有个表哥爱这一味,怎么打骂也不能改,任何女子都不屑一顾。
三郎愿意忍着厌恶和疼痛帮她交差,心底还是很感激这个活死人般的夫君。
几年之后,必定无出。那时她可以抱个女儿来养…完成亡母的心愿。
绾好了髻,三郎只选了根玉簪。玉面凤眼,真真人如桃花…的活死人。
这时外面才传来迟疑的敲门声,她望了望镜里的三郎,看他点头,才稳声让人进来。
太安静了。
丫头嬷嬷都肃穆得不得了,连她从娘家带来的两个丫头大气也不敢喘的杂在众人中,跪了一地人的道喜,却没什么喜庆味道。
她点点头,让两个丫头散道喜荷包,并且温顺的由着嬷嬷帮她梳妇人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透过镜儿,她可以看到三郎在她身后的长榻看着书等。冬日昏暗,依着烛光映红脸庞,明明美容颜,看起来却像是传奇话本儿走出来的哀艳女鬼。
若不是还会翻书页,真一点点活人气都没有。
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芷荇想。但这不对劲,在她随着三郎准备拜见公婆时…更扩大了。
门帘外明明听到欢声笑语,热炭似的暖洋洋。但丫头进去通报后,突然停声,又是一片安静。
然后丫头出来唤他们进去,在悄然中,公婆严肃的接过她的茶,严肃的赏礼,再跟大伯二伯和妯娌厮见,也是一派肃然…甚至有点敷衍。
她未嫁前就知道她的大伯是庶子,二伯和三郎是嫡子,而且是双生子。果然两人极为相似,但谁也不会认错…若说三郎是乱葬岗上沈寂的月,二伯就是端午正阳。像是双生子里把生气给占尽了,显得三郎分外黯淡虚无。
之前觉得京城冯家长房人口简单,现在却觉得非常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