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这玉简,就觉得极度羞辱、污秽。但我又觉得很恨,非常恨。白昙对我总是不温不火的,没什麽温度。但她对那些男人…那样的热情、疯狂,到底我在她心底算什麽?难道是无可无不可的选择吗?
我真恨她。
但我不该觉得羞辱和痛恨的。因为她毫不知情的被贬,她也受尽折磨。
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很想揍她一顿,掐着她脖子问,到底我算什麽,也想抱着她,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我会保护她。
所有的情感都搅在一起,我甚至不清楚我在想什麽。最後怒气压过一切,到底愤怒是最容易的。
几乎是一出房门我就後悔了。我找不到理由回去。我不知道怎麽面对她,或我会怎麽对待她。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我都在院门口徘徊,每过一天我就越没有勇气进去。
白天我甚至不敢看她,明明她就在我身後。我不知道我会打她还是会拥抱她。但我越来越恨她。她只要对我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好。甚至不要说话,拉一拉我的衣角,让我知道她非常重视我,证明我真是她的唯一,我就什麽都可以不要计较了。
但她什麽也不说,那麽压抑和自制…或不在乎。我每天都翻滚着沸腾着猜疑和痛苦,我的屈辱来自於…我真的爱她。
直到我知道她被天人挑衅,已经事过境迁了。她的脸色很苍白,颓下肩膀…走路都有点晃。那一刻,我很内疚,这麽多天的复杂又翻涌的猜疑,突然都不重要了。
等我们回家时,在云乘共坐,我就要告诉她,不管你爱不爱我,过去发生过什麽事情,那都不要紧。你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们都忘了那些吧。我要在她面前毁掉玉简,谁敢拿这多嘴我就杀了谁。
但我没等到她,等到的是她绝情的永不圆的破镜,和我唯一亲手赠给她的栀子衣。
她真狠,真的很狠。就这麽离开了,一句话也不留给我,连後悔的机会也不给我。
我当场就发怒的将衣服和破镜撕成碎片又烧掉,然後非常非常後悔。
我仅剩一面铜镜的倒影可以追忆。发狂似的找了十年,唯一让我不发疯的只有注视倒影的时候。
渐渐的,我明白了。为什麽我会那麽厌恶白昙,那个少女白昙。为什麽很少见面我却对她了若指掌。为什麽她做过任何蠢事傻事我都会知道。原来我默默注视她很久很久了。
为什麽听说她升仙而去时,我会在埋剑丘吹了一整晚的箫。
为什麽我会拉住她的裙裾请她救我…我这样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为什麽我只会对她发脾气,故意惹怒她。
为什麽,她说,“谷炽,你是我的唯一”时,我会被狂暴的欢喜淹没…
我终於明白,终於明白了。
但明白得如此之晚。
谷炽拥紧怀里熟睡的白昙,轻轻吻着她的头发。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渐渐的你就会明白。
“白昙,我跟你没完没了。”他低声说,将脸贴在她的发上,“这次绝对不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