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在椅臂上一拍,「说来你们这些御史也太可恶了!朕的皇家私事,事事劝谏阻挠,动不动就『文死谏』,好啊,死谏成就了自己的身后名,朕倒成了昏君一个!百官贪污昏昧,你们可查出什么端倪?」啪的一声丢下一本奏摺,「你们瞧瞧上面的指证,可有什么辩驳的余地?真要扔到刑部,你们才知道御史监失职到什么程度?」
姚大人捡起来看了看,面色如上的递给陈大人,呐呐的说:「臣等该死……」
肃敬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的寂静中,雪荷好死不死的问身边的公公,「『臣等该死』要不要记录下来?」
隔帘站著的王公公刚好看见她鼻尖沾了点墨,忍耐著不敢笑出来,
东霖璿一再使眼色给石中钰和段莫言,要他们两个出来打圆场,偏偏这两个死家伙不知道是熬夜过度心情不佳还是怎样,居然给他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
雪荷无心的一句话,声音虽小,却闹得静悄悄的朝廷上人人都听见,意外的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荷更衣,那句不必录下来。」东霖璿笑了起来,「大人们也是忠心为国,只是有些不分轻重缓急罢了。」
百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东霖璿又道:「姚大人、陈大人,这奏摺就交给你俩去办。若真有这等买卖官爵的事,小到一个县令、守门将,也绝对不能放过,不过……辞官者不在追究范围内。朕方才急了,语气有些不好,两位大人别放在心上。」
接下来,东霖璿又好生劝勉了一阵子,无聊到雪荷想打呵欠。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她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身子一绊,居然一路从帘后的椅子上滚将而出,直跌落阶下。
姚大人赶紧一把搀住她,「娘娘,没事吧?」看到她鼻尖那点墨,神情古怪的忍住笑。
百官也拚命叫自己忍耐,掐大腿、咬嘴唇,就是没人敢笑出声音。
雪荷又羞又窘,险些哭出来,小小声的说:「谢谢您,姚大人。」痛得差点没掉眼泪,扶著腰一拐一拐的爬上阶,满脸羞惭的站在东霖璿身后。
「恭送皇上……」李公公这句讲了几十年,第一次声音带著颤抖。
等皇上和荷更衣走得远了,不知道是谁噗地一声笑出来,顿时,百官笑得好不和谐。
石中钰也笑了,她拍拍正大笑不止的姚大人,「恭喜,这回算是荷更衣救你一命。若不是她傻呼呼的问了那句话,姚大人还不知要吃皇上多少排头呢。」
姚大人怔了怔,不由得思索起来。
即使离得远了,还是听得到满朝文武正哄堂大笑。
雪荷哭丧著脸,「皇上……臣妾做不来的啦……」她呜呜的哭了起来,连皇上都笑她,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