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赫赫威名的谋士总是能与君王善始,却难以与君王善终。冯相国这点就很聪明,皇上也是很乐意能与相国善终到底,默许郑五公子杀人偿命,已经是皇上最宽容的底线了…其他的,最好还是『巧合』、『无意』。至于郑国公夫人吓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内心有鬼所致,跟谁都没有关系。」
…见鬼去吧!跟妳陈十七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要不要这么「好像什么都没做」,却「杀人于无形」啊?
不对,比死掉还凄惨!
陈祭月已经不是觉得很悚,而是非常非常悚。火烧得很旺的炭盆也没能阻止后背的冷汗。
「妳早就知道不必插手了吧?」他的声音有点干。
「嗯。」陈十七喝了杯药茶,继续动针线。「惹了冯鬼谋,郑家绝对不会好。」
郑家不会好,郑国公夫人自然也逃不掉。
等等。
「那妳为什么又插手了?」陈祭月突然觉得不对,「什么皇帝对郑冯两家的冠冕堂皇就不要提了,那绝对不是妳优先考虑的!」
陈十七的针线停下来,有点不自然的咳了声。「叫少主一声『堂哥』,总不会连『闲话家常』都懒得去办。」
「…谁是妳堂哥啊!」陈祭月吼了,试图掩饰也不太自然的耳朵一热。
陈十七装作没听到,继续低头飞针走线。
这南陈女人!装的一手好傻!
但从头仔细思量,陈祭月的心倒是一寸寸冰凉。几句妇人间的「闲话家常」,就点醒了暴怒得几乎失去理智的冯相爷,止住两家可能相互压轧以至于同归于尽的命运,用一种最离奇荒诞却找不到任何漏洞的方式,报复了最该报复的人,而且是绝对生不如死的方法!
干干净净,一点牵连都不会有。而且她不是置身事外而已…
根本置身千里之外。
陈祭月喃喃自语般,「妳没有成为太子妃…不知道是大燕的大幸还是大不幸。」
「当然是大幸。」陈十七轻轻的笑,「怀章兄是个好太子,将来会是个好皇帝。娶我这种心思阴暗的妇人太糟蹋了。」
「城府很深、心思太多是真的,说阴暗就太过了。」陈祭月不知道为什么很不高兴,甚至有种心痛的不舒服,「怀章虽然是太子,但未必是皇帝。奔三的人了,还没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