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这个时候,袭杀十七娘子,分明就是要他女儿和外孙的命!
不拔剑剐了那对奸夫淫妇已经是克制,兄弟们一涌而上的递牌见见皇帝,发发牢骚,这总该可以的吧?这空壳勋贵,老子们还真不希罕干了!
这也罢了,跟皇帝嚷嚷嘛,皇帝自然会安抚得住。陈祭月也明白了,为什么要硬把侠墨按在勋贵行列,天下初定,可不是万事太平。真有纪律能打的,还是他们这群北陈子弟,巨子会默许,也是留个余地以防万一,到底真有战事,苦得还是百姓。
可南陈这群书生仔,也跟着起哄,闹事闹得不声不响,却更阴险歹毒。
是,南陈子弟几乎都在工部或司农任官,品级也不高…但人多啊人多!而且京城还有俗谚说,「欲贵当娶慕容女,家贤必求陈家妇。」
这个「贤妇」当然说得是南陈女儿,百家争求的。当年陈十七虽有苦衷被嫁入海宁侯府,还是被南陈族长兼巨子来信痛骂过一顿的。南陈女儿可只嫁夫婿有出息的清流!
什么是清流?翰林、御史、言官、国子监,家风不好,人家南陈还不要。
这些南陈亲家一起帮着兴风作浪,这事还能小吗?都上升到京城不保,动摇皇室国本的地步了!
陈祭月铁青着脸,去探望陈十七,结果她在廊下用饭。
外面天翻地覆,她在这儿安闲吃饭。
「少主用过饭了么?」她倒是泰然的招呼,「天大的事也该先吃过饭才有力气去办。」然后就转头吩咐铁环再备一份,放在小案上送来。
「不用跪坐着吃了,腿麻,那些儒门小节没什么好拘的。」
嘴还没开就一大串等着。举起筷子才发现真的饿了,直吃了两碗饭才搁下筷子,发现不只是他,陈十七也把菜吃干净了。
一饭一食皆当思其不易,决不可浪费。虽然凋败如此、分裂如此,他们都是墨门子弟。
陈祭月无奈笑笑,让他过度威压的脸孔略略柔和些,简明的把一支利箭引发的朝野动荡交代了。
陈十七听得很专注,听到海宁侯和公主的部份,只是微微笑了笑,应了声「哦」。
然后呢?妳最少也有点情绪吧?!
「意料中事。」陈十七看他似乎不满,还是耐性解释了。「柔然公主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天家贵女,帝后宠爱,倨傲骄纵跋扈是应该的,可惜她又好名贪风头,所以心胸狭窄。海宁侯不但是嫡长子,还是独子呢,虽说老侯爷教养严厉,但被娇惯的劲儿,也不差天家几分。」
「只是海宁侯府…在勋贵中真的很平常。要让皇上注意到,大约也就这攀龙附凤的机会。可攀龙附凤,总不是容易的。」
是勾搭成奸吧?陈祭月木着脸看着十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查过了当年之事。难怪皇后会那么卤莽着急的赐鸩酒,守寡三年的公主女儿肚子里珠胎暗结,不过是个妇人,杀了也就杀了,谁让她不识相不肯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