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前海宁侯夫人,谁也不记得,就算偶尔被提到,顶多叹息一声薄命。
毕竟是内宅,毕竟皇后懿旨只是口谕,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贴身婢女逃出去报信,虽然被重伤,却被九哥救下,来得及把口信说完才亡故。这才引得爹爹和哥哥们领着一票家人打破门,一路驰马进去。
知道消息的皇上这才大惊失色的派人前往,但老爹已经干脆挂冠于御林军前,带着死而复生的女儿走了。
就是没摀住,老天爷又恶作剧,所以原本才子佳人的故事彻底荒腔走板,变成皇室丑闻和抛弃糟糠薄幸郎的狼狈为奸。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现,什么忍着摀着简直是白痴。是,我老爹大发脾气,连表都不上直接弃官而走,皇上一个字也不敢吭。我两个哥哥好像仕途受挫,但九品芝麻官,上级却待他们异常客气。」
「我相信那两个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可我这么高调进京,擦破皮都会有人怀疑他们。比权势比品级,我绝对拍马不能及。可其实,最可怕的永远不是锋利的刀剑,而是…人言可畏。」
陈祭月垂眸思索,摇了摇头,「妳逼得太急。」
嗯,还算思虑缜密。「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有时候,什么也没做比做了什么更糟。」陈祭月习惯性的皱眉。
没错。若是她到处应帖赴宴,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现在凄惨的形容就是一种强而有力的诉苦。
但她连这个都不屑。
总要留个空间给人想象,谈论。她很了解海宁侯,也很了解柔然公主。「人言可畏」对他们而言宛如刮骨钢刀。
「我不是个好人。」陈十七愉快的说,「而且心眼非常小。但他们不来,我也就罢了。」
「妳步步算计,只会逼得他们不得不来!」陈祭月揉揉额角,「妳要当心,那到底是皇帝和皇后的亲骨肉!闹得这样,天亦谴之,海宁侯依旧还是尚了柔然公主!」
正面对决绝对是没胜算的,还不如用死士暗地解决!
「噢,上天有好生之德。」陈十七更愉快的说,「少主,我是南陈女儿,我有数的。」
陈祭月难得的毛骨悚然。是,他忘了,眼前这是那群一肚子坏水的书生仔养出来的女儿,曾经是南陈守钥备选。
他有一种京城即将风云变色的感觉。
徘徊 之七
陈祭月皱紧了眉告辞了,陈十七根本没留他吃饭的意思。
她还是一荤一素一汤一饭的简单,留人吃粗茶淡饭又何必呢?
第二天,她抖擞精神,上马车直趋安亲王府。这次不但没人拦,还毕恭毕敬的由骑马的侍卫护送到二门口,立刻就有软轿上来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