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浪满列传 林如是 1859 字 1个月前

我又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妈跟了两个会,那些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存下的,大概都没了。

年三十当天,过得很低迷。李正雄打电话说他不回来。李宝婷说他们一家要去南部玩,初二不回来。我很高兴,最好他们全部都不要回来。但妈心情更糟了。她应该跟李宝婷说过被倒会的事——她什么事都会找李宝婷商量,那么巴望她和李正雄。但他们全部都不回来。于顺平倒是回来了。难得的各包了爸妈三千块的红包。

“哪,阿满。”他给了我一千块。

“你哪来的钱?”我怀疑着。

“啰嗦!给你钱问那么多做什么。”他瞪我一眼。吃完年夜饭便赶着出门去找场子。

妈咕哝说:“这个阿顺,没指望了。”

“别管他了。”爸一边喝着他的“鸦片剂”,一边咳嗽。

电视开着,热热闹闹在唱着合家欢、团圆之类的那些歌曲。我啃着鸡骨,一边听那些靡靡噪音。

“哪。”妈给我一个红包。里头有一千两佰块。

爸说:“何仔那个会,你跟了多少?”

妈没吭声。爸也没再问。我想他多少知道。

这天开始,我开始睡不着觉,变成惯性的失眠。人类不睡觉是活不下去的,这是医学基本常识,是生存的本能。但一旦成为习惯,身体自然会将那需求调降到最低,甚至到一种无欲的状态。

我不再去管薇薇安是不是故意忽视我,每天上学,每天回家,每天看着陆邦慕给我的笔记。除了读书读书,我不再去想其它的事。

这半年像电影蒙太奇那样,镜头一转,时空便完全变换。我不太记得起它的细节,除了模糊和大概。

***

毕业典礼那天,浪平来了。他早我一天毕业。

“总算。”他不是用问号,声音里有着含笑。

“总算。”我却有一种解脱后的累。这些年,实在太漫长。如今,总算。

他陪着我走向校门,半路上遇到了薇薇安。

“好久不见了,浪平。”薇薇安先开口,目光闪动着,反射的太阳光。

“喔。”浪平草草应一声。

“恭喜你毕业了,于满安。”薇薇安转向我,半年来第一次正眼看我。笑说:“要好好用功,祝你一切顺利。有空可以回来找我。”

“谢谢。”我说。

薇薇安又转向浪平。“你也是,浪平。有空跟我联络,我们还是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