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喽!」我打开门,太保朝我扑过来,喵了一声。
太保是一只杂种的波斯猫,深灰色的皮毛,两只湛蓝的眼睛骨溜溜,暗着灯时看来阴森森的,又皮又坏,相当惹人嫌。
白毛的波斯就文静多了,高雅的风度,十足的贵族猫。波斯是纯种的血统,皮毛透白,美丽澄蓝的眼睛,身价不凡。好多人抢着买走它,我还在三心二意当中。
「肚子饿了?」我给太保和波斯一人挖一大汤匙的猫食。
太保三两口就把糧食吃光,贪心地过来抢波斯的东西。我打开罐头,另外挖一汤匙给它。
太保是猫如其名,一貫的太保作风。太保本来不是这么坏的,在宠物店看到它时,它尚挨着脸被欺负。我想它是学乖了--人跟动物一样,太温驯了只会让人瞧不起,甚至被欺负。
波斯总是好风度地让着太保,太保偏偏又霸又坏,常惹得我打,它才喵一声跳开,远远地窝在墙角,两只湛蓝的眼睛不安分地瞅着我,像在抱怨我的偏心不公平。
其实我心里比较偏爱太保。人对所有的生命是无法有相同的尊重和感情,总是有所偏执;而将心比心毕竟又是件困难的事,更何況抉择本身就万分令人为难不已。
波斯似乎看透我的心思,用澄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我对它抱歉地笑了笑,它轻轻喵了一声,谅解似地趴下身子。
太保仍窝在墙角,张大眼睛瞅着我。我瞪了它一眼,指指它的「地盘」说:
「睡觉了!」
它不理我,蜷着尾巴继续窝在墙角。波斯爬起来,喵一声,慢慢走到太保身旁,靠着它的肚子躺下;太保则伸出一只脚搁在波斯的背上。
我轻轻一笑,关掉厅中的电灯。
当我摸黑走进台大体育馆时,演唱会已经快开始。整个体育馆到处是人,黑压压的一片,而且吵得不得了,各种声音杂燴在一块,震耳欲聾。
灯光太暗了,我找不到大鸟他们。
昨天晚上大鸟还打电话给我「再确认」,我的回答仍然充满令他咬牙切齿的意兴闌珊。事实上,我是半个小时前听着楼下房东家第四台的餐厅秀那些无聊的说笑声,一直如同魔音传脑般地干扰我的耳朵,而且似乎是死不罢休时,我实在是受不了,才临时下定決心出走。
本来我是想到学校上课,可是骑车时不知怎么拐的,拐上了新生南路。于是我当下就決定从海洋馆那侧门进去,穿过操场到体育馆。
灯光一闪一闪的,什么颜色都有,气氛闹烘烘乱糟糟。人实在太多了,看样子都是台太学生。大学生实在真幸福,吃饱没事干就等着听演唱会。
我还是找不到大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