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蝶飞放弃挣扎,略迟疑着,慢慢地,将脸庞贴偎在他身上,跟着双手缓缓地环抱
住他。
她沉浸了,沉浸入某种她原想抗拒的不该中。原本走在轨道中的他们,现下却脱轨
了,脱出一种正确的范畴,跌入禁忌中。
她不知阿彻心里是怎样想的,但她慢慢察觉了,察觉那深埋在她内心底处的异常感
情。
她觉得无地自容,她怎么能够──耳畔的音乐懒懒又轻柔,在他们心中撩乱着──
爱是一条河,像那大江东去不回头。
不回头,不回头,一旦爱上就无法回头。
即使是禁忌。
第六章
客运车巅簸地爬上坡,转个湾,绕过山坳,湛蓝的海就出现在面前了。
“好漂亮!”那一望无际的蓝,和天空连成一片,李蝶飞看着不禁低呼起来。她已
经记不清多久没到海边了,几乎快忘了海的面貌。秋日的海是最可人的,少了很多人群
的喧哗的自在之物,它是超验的,不可认识的,因而是彼岸的。自,却多了一点清丽潋
滟的味道。
“应该早点来的。”罗彻有点惋惜。海,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逐浪的。他看看被
窗边阳光洒了一身金粉的李蝶飞,没有说什么。她就像是海,他在感受她的存在。
车子在滨海公路上奔驰,风景一路褪逝,快得让李蝶飞忙不及欣叹。这时,她反倒
有一点希望车子就这样永远奔驰下去,没有终点,也没有靠站。
这次的假期来得太意外。平时放假,她总得照顾乔和小昭,带他们出去走走。但这
次连续假期,张妈妈突然不请自来,哄了小昭一个晚上,央求着让小昭到她家住两晚。
小昭闹着要跟着张妈妈,她没办法,结果却连乔也跟着去了。
如此一来,平空多出的个人时间,她反而不知该如何排遣。同事小何戏谑说她无趣;
的确有道理,只是,这实在是无可奈何的,她长这么大,日子从没有过如此悠闲。
啊!真的是悠闲!兼职的工作如她所料的被辞退后,这些日子来罗彻便硬拉着她四
处晃荡,看夜间电影、一起分吃冰淇淋;动物园、美术馆、天文台。甚至pub、电动玩
具店都有他们流连过的足迹,即使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也好。他们就像情侣一样到处
游玩,她觉得有些不妥,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她喜欢跟阿彻在一起时那种明净清澈又
安心的感觉。
然而,这种安心的同时,另一种更大的不安急速地扩增。像癌,病变──不正常的
细胞,以几何级数分裂成长,吞噬掉正常的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