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他们的山巅约,山径誓;他们的山岚盟,山海经……啊!她究竟在恼怒些什么?伤怀些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对她念情,对她诉爱——她独自在深闺里伤心什么?
“唉!”江来喜见了,叹口气。“秦公子也算有心人,我看你就饶他这一回吧。”
江喜多瞅她一眼,合上书,装作不懂。
“饶他什么?”神色竞有丝喜甜。
“问你自己喽!”来喜心细,察言观色,嗅得了这气氛有了奇味,小心的试探:“什么事忽然让你欢喜起来?”
“我哪有!”江喜多瞠她一眼,不肯承认。
“说真的,喜多,你近日可有好好瞧过自己?我那向来自负聪明又娇丽的妹子,为着不明不白的理由,不清不楚的消沉多日,多不值!”
边说还边摇头边叹息,苦脸愁眉。
江喜多忍俊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尽管夸张,惹我发笑!”心底却有丝惭愧。
憔悴多时,原来竟全是她自己多心多愁,自作自受!
本是气他与姚府说亲一事,哀怜自伤,无眠辗转。可是他三番两次登门来,还如约提了亲,她还在在意什么?耿怀什么?
现在换了他了。
换他在问。
问她,他们的山巅约、山海誓,她可还记得?
可还记得她答应过他,应允了他的承诺?
思及此,她不禁涌起一阵阵羞红——是羞愧,是感动。
心弦再次被挑动。
“我哪夸张了?暖,你自己瞧瞧!”来喜将她推到妆台前,把铜镜移到她面前。
镜中那人朱颜瘦,粉疏脂残,几多憔悴。但那眸眼闪闪,水光盈盈,分明开了心。
“来,我替你梳妆。”江来喜看在眼里,明知一本“山海经”让喜多愁眉开展,也不点破。
女儿家心事,总要让她留几分隐藏。
“喜多,你想得如何了?肯饶了那秦少爷了吗?”偏又故意作弄。“要不,上门提亲的众家公子,我瞧也有几位不错的。”
惹得江喜多喷她。
“我要说我中意天俊哥呢?你怎么着?让是不让?”
“你要真看上天俊哥,那又何妨!”江来喜轻脆笑起来。“不过,就不知那位秦公子肯不肯让了。”
“你——”江喜多一阵羞,猛站起身。
“别动!”江来喜按住她。“还未梳好妆呢。”
“你再笑我!”
“不笑,我一点都不笑,行了吧?不过,你肯饶了那某公子就好;否则,爹可是反对得很起劲。”
“爹反对吗?”江喜多后知后觉此刻才晓得。
“可不。要不是爹屡屡将他拒在门外,我瞧他早就闯进你闺房里来了。”
“啊?!你怎么不跟我说!”竟有一丝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