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藏!

二乔一颗心猛然狂跳起来。

她顾不得夜气寒飕,顾不得黑黝一片,也不管自己身上才披一件薄衣,拔腿朝陇丘跑去。越接近陇丘,胡笳声越清楚,她的心也跳得更紊乱。

「光藏!」她扯开喉咙大声喊叫起来。

笳声嘎声而止,四野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光藏!」她又喊了一声,掩不住心中的焦急期盼。

陇丘上空无一人,方才的笳声竟像是她在作梦般。

「光藏!」她不死心,跌扑在地上,朝着阒暗的四野喊着。

没有回答,甚至连回音都让沉重的黑暗吞吃掉。期盼落了空,殷切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纵使有一片心,也无可奈何。二乔慢慢起身,沿着来时路一步一步走下丘。临走时,犹留恋不舍地回头望一眼,陇丘上除了黑暗,依然是一片空。

等她的身影去远了,光藏从榆树后走出来。他一动也不动,静静地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黑暗无心,连思念都难。

他弯下身,跪在榆树下,铲挖了一个洞。然后,从怀中取出胡笳及那颗相思子,凝看良久。终于,下了决心似,将胡笳和相思子慎重地包好,埋葬在榆树下。

「僧伽」一曲诉情,埋了它埋了情;相思豆一颗如心,埋了它,也将心埋起来。

他双手合十,默默无语。

我佛慈悲,渡天下痴妄不醒的人。这该是最好的收拾。

别了。

他站起来,最后一次拜别,然后大步踏下陇丘,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四章

桃李依依春暗度。屈指西风来,流年暗中在偷换。

越两年,元和八年。

一开春,小乔便争气的替夫家又生了个儿子,连同前胎,两年多内连生了两个壮叮王家高兴得合不拢嘴,小乔回娘家坐月子,公婆很舍得的花了几个钱为小乔置补品,还让她带了一堆伴礼回家,对小乔十分厚待。

张大郎也觉得十分有面子。加上大乔去年亦顺利再为家里添个男丁,且这两、三年风调雨顺,收成丰硕,他可说是心满意足。若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二乔了。十八岁一个大姑娘家,还待在家里,尚未出嫁,不免惹人闲话。这一点,张大郎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