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发一语,她偏头看向窗外,内心顿感怅然。
明明两人同在车内,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天空还遥远,她就在他身边,他明知她爱他,却不相信她……
无奈的轻叹,他失忆,她却失意。
来到稻禾村,突然下起大雨,车子从农田小径驶入,停在一间位于空旷田野间的矮屋前,两人在车内坐了一会,严九歌听她说屋里有伞,便跟她拿了钥匙,冒雨冲出车外,进屋拿伞出来帮她撑着,顺利将她送入屋内。
「谢谢。」照理说应该是她这个主人冒雨进屋取伞,帮他这个客人撑伞才对,没想到他不在意被雨淋,一鼓作气冲下车,她想阻止都来不及。「你全身都湿了,我去拿毛巾让你擦一擦。」
屋内只有两间房,她走向后头那间,取了一条大毛巾出来走到他面前,她很自然的想帮他擦,可是他太高,又突然思及他们现在是「陌生人」,她举在半空中的手便往下降,把手中的大毛巾递给他。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找件衬衫给你换。」她再度走回后面那间房。
严九歌边擦着湿发,目光边梭巡四周,他对这间屋子有那么点印象,先前来稻禾村和村民谈合作事宜,位于一大片田野间的矮屋显得特别突出,他原以为是座土地公庙,但村民告诉他那是阿虎伯的家,围绕着屋旁的几块地原本都是阿虎伯的,可他死后,他弟弟就把土地卖了,现在霍家就只剩这间矮屋——
但之后的事他就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他感觉自己似乎来过这间屋子,脑里闪过一个画面——前面这间房里好像有个虎头抱枕,他下意识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果不其然,他记忆中的虎头抱枕就在房内的藤椅上。
心头一蹙,眼神变得复杂,难道……
「你睡过这间房,还记得吗?」手中拎了一件衬衫,霍天香抱以歉意微笑,「我放在家里的衣服不多,这件衬衫是最大件的,你将就一下……」
「那个抱枕……」他居然对一个旧抱枕有印象,真不可思议。
「那是我到台北工作后,用第一份薪水买来送给我阿爸的礼物,因为我阿爸的名字有个『虎』字,我看到这个虎头抱枕当下就决定要买给他。」她面露感伤,「阿爸死后,很多衣物都烧掉了,就剩这个抱枕可以让我睹物思亲。」
心头一恸,他从未想过送父亲什么礼物,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抱枕。
他的眼神令她心怜,当她第一次告诉他这件事时,他的眼神也是如此愁郁。「你还是没办法原谅你父亲?」
她的话一出,他面露惊讶,猛地睁大双眼。
「不必吃惊,你家的事,该知道的我全知道。」她淡笑,补上一句,「都是你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