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怒气,诘问道:“你究竟对梅小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我哪做了什么,帐房把帐算错,短少了奶奶的月钱,我给指了出来,这样罢了。”
据赵总管说的,这边说帐房算错帐,少给月例钱,那厢讥讽哪有什么算错帐,不过死要钱;然后这边便回敬那厢肚皮不争气,那厢回讽半斤八两,这边说有应如意在,自有秘方……就那么吵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干么如此多事?”她竟也看得懂帐?赵子昂眸光一闪,迅即又敛去。
“是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不是。”白眼一翻,又满口“奴婢”了。
赵子昂哪听不出话里的不满,扫她一眼,又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那‘秘方’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应如意吞吐起来。赵子昂不罢休,两眼锐光逼视着,应如意避无可避,只得老实地将她告诉应小苹的那种“安全期算法”、“饮食调节体质生子”等等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赵子昂不禁蹙眉。“你竟还包产啊!未免太胡来,惹出这许多事。”
“这哪关我的事。”果然又是她的错!应如意皱眉,也忘了是跟谁在说话,脱口道:“是三爷自个儿娶一个不够,偏要娶二个,既不能长情,又无法情之所衷,相守以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明不明白?”
赵子昂浑身一震,心中蓦地一惊,涛浪翻骇,睁眼直瞪着应如意,隐隐发颤着。
“干么这么瞧我?”应如意瞥瞥他。“我说错了吗?这事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你。你二爷自个儿情伤受挫,非逼自己兄弟娶个官家千金不可,惹出这些许事──”
“你──住口!”赵子昂表情愀然大变,脸色铁青,一掌用力拍打在桌子上,桌子震动一下。“你敢再多说一句,我绝不饶你!”恶狠狠瞪着她,目光如刀,寒气刺人。
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她以为她是谁,又是什么身分,竟敢如此放肆!
“所以?将我撵出府?毒打一顿?还是扭送衙门?或者将我卖了?又或者丢到柴房囚禁起来?”他瞪她,他以为她就不敢瞪他?她很清楚惹火赵子昂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更糟;也不想意气用事,这种落后的石器时代,毒打下人或卖了什么的,平常得紧,干么傻得吃眼前亏。偏生──哎哎,她如此逞一时口舌之快,伤百年身呀。
“你──”她真以为他不敢?他捏紧双拳,极力压制住怒气,居然忍住了。
那脸色依然铁青难看,眸中怒气流窜,硬生生被压着。
“二爷,”难得他竟没发雷霆,应如意尽管意外,却反而蹙眉,说道:“我无意惹二爷生气,可难免总惹二爷发怒。请二爷还是许我离开出府吧。至于那二十两银子,嗯,我都给小红了,如果二爷大人大量不追讨的话自是最好,要不然,我会想办法凑齐银两归还的。”
她自以为平心静气,听在赵子昂耳里,却不知怎地,刺耳极了。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吐道:“你作梦。”
应如意一怔。“你要我归还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