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住满腔的疑问,忍耐到放学。刚收拾好书包打算离开教室,沈亚当从教室后门走进来。
来得正好,杜夏娃好整以暇望着他。
“杜夏娃……嗯……唔……”他吞吞吐吐地。
她接过他的吞吐,直接而清楚地问:“老师,你知道陈明珠为什么没来学校吗?”
“啊?陈明珠她打过电话通知我说她家里有事。”
“这样啊……”杜夏娃略为沉吟。复抬头说:“谢谢。”提起书包离开教室,根本未曾留意沈亚当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走到车站,搭上反方向的公车,在一条巷子来回转了几次,才总算找到陈明珠住的地方,在一处五楼公寓的顶楼违建。
她按了五楼的对讲机,久久没有声息。她又按,再按,对讲机始终传来一片死寂。她站在门口等,等了一会,有个女人走过来,一边摸索着钥匙开门,一边狐疑地打量她。
“你找谁?”女人的小眼睛像狐狸一样机警。
“我想找一个同学叫陈明珠,她家在六楼。”
“喔!那一家啊!我知道!”女人恍悟地喔叫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夸张的摇摆着手说:“搬了!那一家一个星期前就搬家了!”搬家了?杜夏娃没料到,问:“请问你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吗?”
“不知道。那一家的父亲,成天到晚喝酒不做事,喝醉了就起酒疯,小孩跟着哭闹,吵死人了!搬了最好!”女人边挥手边抱怨唠叨。
“请问——”杜夏娃还待再问,女人手一甩,长锈生斑的铁门朝她撞来,“砰”一声,将她关在门外。
她呆立在原地一会,才退下台阶,仰头朝公寓楼顶望几眼。
“搬家了……”她喃喃地又站了一会,才缓步离开巷子。
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不欲人知的秘密或者难堪与难言之处,所以她一直没有多问,不愿意介入陈明珠的心事。她一直以为陈明珠看起来很坚强,可以应付得很好,可是,终究还是有一些无可奈何的现实问题吧。现在,她再怎么揣测也没有用,只有等问题过去。
转出了巷子,金灿灿的阳光迎面袭向她,她没提防,一时睁不开眼睛,本能地伸手挡住脸,转身背对阳光。隔一会,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眼底仍布满侵袭的日光残影。
公车迟迟不来,她等了又等,渐渐要等老。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累,拦了辆计程车。两旁的景物,随着车行奔驰的速度,迅速倒退成风景。她望着,暗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还要多久,这一切才能告个“段落”,她才能探出头看看前方有哪条道路她可以选择?
车子停在门口。她低头找出皮包,有人替她打开车门。她觉得奇怪,抬头看见了杜日安。
他扶她下车,再付钱给司机。解释说:
“我知道到这里找你,路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但是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能上哪里找到你。”他顿一下,加了一句,“你好象很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