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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门,里头没灯光。

“舒马兹杨先生?”定定神,适应那幽暗。游目四望。

临窗旁的角落,两个影子贴在墙上,几乎黏在一起,看得出是男跟女,吻得很专心,很火辣,很缠绵,也很陶醉,好像电影里的艳情角色。

“呃,对不起!”我立即惊觉自己打扰了。

那被压在墙上的女郎半仰着脸,双目闭着,陶醉投入的神色,丝毫没察觉我的闯入。舒马兹杨呢?他的动作没停,一点都没耽搁,神态清醒得,注视着自己身体下的女人。

我小心不发出一点声响,悄悄退了出去。

应该没有被发觉。

我站在外头,犹豫着该不该等候。突然觉得自己蠢得不得了。

人家在亲热,我守在这里做什么?

正想走开,门倏地大开,吓得我赶紧闪到一旁。出来的女郎脸上带着红晕。不是上回撞见那一个。

她没看见我——应该说是没注意我。我松了一口气:心跳平缓了许多。

才刚又举步,门突然又打开,舒马兹杨无表情的蓝眼冷凝望着我。

“进来吧!”对我下命令。

我咋一跳。想到自己偷窥了什么似,忽然轻松不起来。

“还不进来?!”声音透着不耐烦。

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他早就发觉,什么都知道。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说吧!”舒马兹杨点了一根菸。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应该不是特地跑来看我跟女人亲热才对吧?有什么事快说!”令人脸红的事,从舒马兹杨口中吐出来像吃饭拉撒那样随便无所谓,语气还更加的不耐烦。

他吐口烟,粗鲁的把香菸拧熄掉。

“呃,我——”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他被看的人都一副无所谓,我也没必要害臊。冷静的说出来意:“舒马兹杨先生,明天下午我有重要的事,所以课后练习我想早退,先来跟你报备一声。”

“早退?随便你。只要把我规定的功课都完成就行。”舒马兹杨没追问。他们外国人就是这样,说有事就是有事,是个人的隐私,他们重视这个,没必要绝不会多问。

“是,我明白。”我算恭敬的回一声。

“还有什么事?”舒马兹杨抬头。

没了。我退出去。

跟舒马兹杨上课这段时间,我从没见他笑过。当然,在我没看到他的时候,他如何跟人寒喧、微笑打招呼,我自然是不知道。又不是人人欠他一百万,他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冷绷着一张脸。我也不是说他对我冷绷着一张脸,但是,不亲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