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充满无奈的音乐太教我不提防,突地那么一怔,愣在当场。
“你怎么了?若水?”班贝推推我。
黑人女歌手亮亢悲凉的嗓音,恒常哀哀一直在重复着那无奈。
明知道不该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明知道该离开,却始终无法忘怀,所以把所有的爱留给他──我茫茫看着班贝,怔怔地,突然流下泪。
“沈若水?你怎么了?怎么──”
“沈小姐?”
我突然流下泪,把班贝和对方吓一跳。两个人面面相觑,探不知我秘密。
“对不起!我先走了──”我没头没脑地抓起皮包,快步奔出餐厅。
“等等!沈若水!”班贝追出来,在门口拦住我。“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有个朋友要出国,我得赶到机场送她。”
“那也不用这么匆忙吧!而且又突然地──”
“班贝,这个不行。我打断她。“喜欢音乐的不行;读诗的也不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而且,我都跟你打暗号了,谁叫你不睬我?”
“你那是什么鬼条件?班贝气鼓鼓。“喜欢音乐有什么不好?读诗又有什么不妥?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一个老处女!”
“那也没办法。”我摇摇头,不想再跟她干耗下去,掉头说:“我先走了。那个就交给你收拾!”
不等她叫魂的嗓门再拉扯起来,拔腿就跑,快步走到了街,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赶赴机场。
★★★
在机场宽阔的大厅里,上演的永远是聚散离合的剧码。我-绕了一圈,在联合航空的柜台找到正在划位的明娟。她爸妈都来了。她妈妈且还要和她同机赴美,主要是为了想照应,顺带赴百老汇观赏表演。
“伯父、伯母。”我向明娟爸妈打听招呼,才转向明娟说:“都办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再去缴机场税就可以了。”明娟点头,将护照和登机证放进皮包里。
“我陪你一起过去。”我说:“伯父、伯母,请你们在这里坐一下,我和明娟过去缴费。”
“麻烦你了。”明娟妈妈还是不变地那微笑和亲切,快五十岁的妇人了,却恒存着二十岁的活力。我眼眶一红,想起妈佝偻的背影和可哀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