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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姻缘天定,月下老人的情簿上,她的名字和某个缘定共注同一,她小指缠着的红线和那人缠结在一起,那么,不管天涯地角,身在何方,他们终是会邂逅。她要等待那个人的出现,等候那邂逅,倾付所有的感情,对那份情完整而绝对,终生不渝。这是她的执着。

对她来说,感情是绝对的,是执一而终。

如果她爱一个人,不因富贵也不因地位,而就只因为她爱他,她感动他对她的情,如此而已。

龙天运瞳孔一缩,瞳里的火焰慢慢地敛成一个极点。

“你就那么爱姚文进?”声音几乎是冻结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咬迸着出来。

“啊?”殷莫愁蓦地一呆。她根本没有想过。

某个层面上,她似乎认命又愚执,对命运顺服。不思反抗。她和姚文进指腹为婚,她原以为地久天长大概就是如此了,无奈地接受这个“注定”,而顺其自然果然命运这么安排,姚文进是与她红线相缠的人,或就像奶娘说的,日久生恩情,那么,也许就那样了,她或许就认定他,对这个姻缘执着而忠情绝对。

但她对感情的执着。却又那么坚持。不问命运,而问她自己的心。命运或许会注定,但如果她的心不答应呢?是否就推翻了命运的注定?还是……或者,命运只是造就一个机缘,注不注定在彼此那颗心?

她相信只有真情真性许见白头,所以对感情不要多,只求深处。她一辈子只要爱那么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倾付所有的感情,只等候一次的邂逅:她对感情含承诺,所以地老天荒,此生不渝。

但……她爱姚文进吗?问得她猛不防呆楞住。

龙天运却误会她的呆愣,冷哼了一声。慢慢放开她,吐着冰冷的气息说:“你给我听好,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你随我人宫!”

“不!”殷莫愁脱口叫出来,出自内心的拒抗。

龙天运瞳孔缩得更小,寒着脸,发散着兽类的残戾狡酷之气。“由不得你不要,这是命令。”他冷冷掠下这句话,将殷莫愁丢在黑暗中,抑压在那森寒气息下的怒流,仿佛随时会贲张,浑身不可轻犯的魄气。

人去楼空,缺月空照。

殷莫愁独栖在黑暗中,强忍着无依的慌恐。既担心奶娘,又忧惦着自己不知会如何,对这一切,无以为继。她不断往墙里挪靠,瑟缩颤抖,瞪着黑暗啜泣起来。

如果她顺从了,一切就会没事了吧?她或者得到龙天运的宠爱,被封为嫔妃,喜承恩泽。然后,等到有一天,他对她感到厌倦了,不再觉得她特别了;或者她红颜老谢了,她就不再被他记起,被抛弃在宫殿的某个角落,一如那些无数的妃嫔一般,独饮哀伤,独守黄昏,冷清凄凉地过完残生。

“不……”她扑倒在床上,抽搐不停。翡翠衾寒,沾满她的泪,湿了她一脸的冷冰,使她更觉孤寒无依。就那样,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累了、倦了,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到中夜,极突然地忽而醒来。床棂的金雕玉饰在黑夜中发出幽微的光。好似在对她凝望。她摸索着下床,颤颤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