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嘛!应应时景。我们的节目就是要反映‘流行’。”冯妙仪喝口饮料,无所谓地耸耸肩。
拍了几个景后,导演喊“卡”。冯妙仪忙着上前替模特儿整饰补妆,杜小夜当然也没得闲。正在忙的时候,一旁的摄影助理小扁灌了半杯水后,说:
“小夜,听说你又落榜了,恭喜恭喜啊!”
什么话!杜小夜对他翻个白眼。
因为冯妙仪的关系,这些工作人员在杜小夜到“卡布奇”工作之前就与她认识了,时常会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乱没忌讳。
“小扁,你别呕她,省得又惹她哀声叹气。”冯妙仪瞪了小扁一眼,算是警告。
打从落第那一天起,杜小夜每天抱着枕唏嘘叹息,搞得冯妙仪没有一天觉好睡,足足被疲劳轰炸了半个月。现在好不容易总算大苦小难都过去.她可不希望又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
“别这么说,这是值得‘庆贺’的事——”灯光师陈明凑过来嘻笑说:“想当年我也是这么‘风光’过来。这样吧!小夜,晚上收工后,大伙好好喝一杯,算是庆祝你的‘落第大典’。”
“拜托!你们这些人,别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杜小夜扮个痛苦的鬼脸。
“人生啊!就是要苦中作乐——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阿鸣他们。”陈明还是笑嘻嘻的。
导演又开始吆喝,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杜小夜跟着冯妙仪退到一旁,眼光随意地朝四处眺望,被不远处一群人吸引去注意力。
那群人有中有外,有男有女,有东方有西方;发色有金、有黑、有红、有黄。他们离开一般戏水的人潮,自成一圈欢声喧闹着,谈笑中夹杂着各式语言,英语、日语、法语,以及国语,南腔北调,乱成一气。不过,大抵还都是用英语喧哗交谈。
那些人不管男女,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晒了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但是,色度和绚丽程度因人而异。每个人模样都很年轻,大概都不会超过二十岁——起码,一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女孩们身穿各式鲜艳耀眼的泳装;男孩们,或夹或放,几乎人手一块冲浪板。
他们全都面对海浪,不断尖声叫喊着,像是在加油又像是在鼓噪,甚至屈指吹口哨;嘴里全叫嚷着一个相同的单字,听起来像某个人的名字,发音却有点奇怪,听不出是国语或是英语,只听得“欧达”、“欧达”的叫声起落个不停。
波涛里,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驾浪归来;那些人叫喊的对象显然就是浪涛中那个人了。只见他左脚斜向在前、右脚横向在后,以“正踩”的姿势站立在蓝色的冲浪板中央,膝部半弯曲,双手张开,随着波浪的起落,身体时而下蹲,时而伸直,以移动重心、转弯、顺滑而稳定平衡。
“真大胆啊,那个人……”杜小夜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喃喃脱口而出。
一般人选用冲浪板大都采漆明亮耀眼的颜色,这样如果有什么万一,目标明显比较安全;另一方面,也可在驾乘时,告知或认见同好,尽快避开让道,以免造成危险。
但那个人显然对自己的技术太有自信了,居然用蓝色的冲浪板,穿着黑色的背心,黑色的平口裤。简直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