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过了博物馆,美术馆,观赏过街头艺人的精采秀,又和流浪汉简短的对过话、给了一些铜板,然后马不停蹄地转到包台公园搭渡轮登上位在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如同一般观光客赶集一般,再然后火速转往时代广场,看人群来来往往和五光十色令人应接不暇的霓虹灯影,最后混在人群里跟着人群漂流,一边吃着加了芥茉的热狗。

终于,做完了这些观光客该做的“功课”后,江曼光累瘫了坐在路边。这样总算有了交代,既然是观光客,就该有观光客的样子。

啊——她跳起来,忘了拍照。

这是观光客必修的功课,她居然给忘了。不过,也难怪,她根本连照相机都没有。有形与无形的东西,对她来说,定义都一样,繁华与空虚并在,看看就好。

时间差不多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她不在入夜以后曼哈顿太深的街头逗留。她快步往地铁站走去,时代广场上的风缠卷着一点淡淡的寒瑟。

进了地铁站,她没留神,一不小心竟搭是北向中央公园的地铁,等她发现时已经到了雷辛顿大道和东六十街口。她赶紧下车,想换站转车,不知怎地,竟出了地铁站。

真是的。她干脆往五十九街方向走。四五六号地铁可坐到联合广场再换车。但想是简单,她心里却很紧张。天色晚了,虽然街道还有许多行人,但每个人都形色匆匆,走得相当快,恨不得把身后的人甩得越远越好。她尽量靠街心走,脚步很快,心脏砰砰地跳。在纽约这些日子,她养成快步走的习惯。一个人她并不怕;但她总是很小心,她脸上的冷漠也适合这个城市的基调。

没走多久,她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隐约还像有叫声。她警敏起来,心脏跳得更快。

她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也跟着越快。还好,还有其他的行人。她心宽了宽,一口气跑到亮处,鼓起勇气回头一看——她呆住了!那人就离她五六步,竟然是东堂光一!

“不要跟在我后面!”她对他大声吼起来,想都没想到,“你在纽约这么久了、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她的叫声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脸上因紧张气愤的情绪而潮红。

“吓到你了呀,真对不起。”东堂光一收起他常有的漫不在乎,语气倒显得很认真。他当然也清楚在纽约夜归人的小心翼翼,最忌讳跟在自己身后的陌主人,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突然对自己做什么。

“我从附近经过,看到一个身影从地铁站出来,很像是你,但又不确定,只好跟在你身后,想追上你看看。但你越走越快,我叫你你又没听见,我正在想该怎么办,你突然就回头了。我不是有意的,很抱歉,害你受了惊吓。”他认真地解释又道歉。

江曼光看看他,接受了他的解释。“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太紧张了。”事实上,当她看清楚是东堂光一后,蓦然有种安心的感觉,紧绑的神经全都松驰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不约而同问对方。

江曼光耸个肩。“搭错地铁了。今天一天东跑西跑的,把自己都搅糊涂,累死了。”

“听起来好像很糟糕的样子,你都做了什么?”东堂光一似乎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