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灵一路跟在担架旁,用衣袖擦净陆歌岩脸上血迹。他应该是清醒的,她对他下的药只会令他身体麻木,但这些血出乎她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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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算到这结果吗?”六姨太忽然开口。“你如何得知我们的计划?”
邝灵偏头想了想。“最初那些厨子被毒杀时,我还不能确定是谁。我知道你懂毒物,但牙木桂不难用,而且赵夫人和孙二行为怪异,说不定是他们下的毒。”
“的确,当时他们想嫁祸给你,我不过建议孙二去偷你的药。”
“后来我为赵夫人把脉,发现她也中了七日散,我就知道你参与进来了。你和孙爷联手,他想要秘籍和你,你却想要陆大哥,无论先前赵夫人与孙二的计划如何,我依然是你们的眼中钉,对阿卫下手陷害于我,这招确实狠毒。”
她瞧着陆歌岩,轻声道∶“你明知阿卫与他情同兄弟,依然下了剧毒,你认为阿卫若是死了,陆大哥永远不会原谅我;孙爷则想翦除陆大哥唯一的心腹护卫,令他孤身无援。可惜功败垂成,阿卫被我救了,而陆大哥盛怒的一掌也没打死我。”
“他确实很喜欢你,连误会你杀害他的护卫时,都没对你下杀手。”六姨太涩然,嫉妒又不甘愿。但她忽然冷笑。
“我知道我为何斗不过你,我心思虽然恶毒,你却比我更毒辣,才能看穿我的每一步。”这丫头该死地太能忍,受了冤枉也不急着分辩,隐忍到最后才报复;而她对毒物运用如神、对人观察入微、对情势计算精准,这丫头比她强得太多。
“我当这是恭维了。”邝灵淡笑。“的确,我天生冷酷,杀人与杀畜生于我毫无分别,我爷爷因此从小谆谆教诲我,教我善恶之分。我或许永远当不成好人,至少我不滥杀好人。你们这伙人相互算计、拼得你死我活,我本来不想管,但你为何要杀牡丹姐姐?”她俏脸一沉。“她是被李老爷逼迫才有了身孕,其实她和一位李府长工有情。她曾告诉我,她想和那位长工离开李家,两人成亲,将孩子视如己出,抚养成人,根本没想过争夺李家财产。你自觉苦命,被卖来当丫头还被欺负的她,难道不是和你一样不幸?你为什么非杀她不可?”
她在李府的一个月,牡丹对她温柔亲切,她因此决定为她报仇。
“太迟了,她已经死了。”六姨太苦笑。“那你为何不杀我,为她报仇?”
邝灵抿唇,不回答。六姨太也不敢追问。
到了大门口,邝灵指示家仆将陆歌岩放上马车。
“解药呢?”六姨太急问。
“啊,我差点忘了。解药就放在厨房的水缸下,你自己去找吧!”邝灵头也不回,扶着陆歌岩在马车上坐好。
六姨太怔怔望着她背影。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让这丫头毫发无伤,带着她爱慕的男人,全身而退?她就这么一败涂地?她不甘心!
她拔出袖中预藏的匕首,双手握住匕首,猛然往邝灵背后刺去。
邝灵不闪躲,娇躯一侧,转了半个身,这一刺于是刺中她腰带,一股黑水忽然自腰带破口喷出,溅在六姨太手上,黑水沾上她雪白肌肤,立刻干去,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