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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不忘,他曾说,希望她在他身边,永远不忘……

喉头微微梗塞,她却展颜而笑,笑靥掩饰得过于欢然。“我言尽于此,你不相信我,往后我不会再来叨扰你。那天,真的谢谢你的伞,伞下那个位置,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语毕,她向他一揖,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邝灵低头疾行。她没带走药,他会不会喝?当初叮咛过他得喝两个月的药,他却擅自停了两日,状况已经超出她的控制,要他继续喝不过是勉强补救,若是他又将药倒掉……

唉,她不管了。幸好他性命无害,至于不喝药的结果,他自己承担吧,她尽力了。

方才实在是过于激动了,其实从小到大,这种事她已遇过太多。

童年时,她曾好玩地采了毒草,教玩伴抹在臂上,害他们手臂肿痒了一天,那些孩子后来见了她就对她扔石头。爷爷更是时时对她耳提面命,告诫她人命的重要,仿佛她研习毒术就是为了杀人似的。她早就习惯人人将她当怪物看,为什么来自他的异样眼神,格外难受?

也许她真正怨的是,为什么他明明怀疑她、明明和六姨太走得很近,将她拉入怀中的举动却那么理所当然?害她心好乱……

她提着灯笼,依着对来时路的记忆前行,连续穿过几座庭院,没想到越走,四周房舍越是陌生。

她停步,提高灯笼照耀四周。她站在一处庭院中,格局与她住的相似,她又往前走,穿过几个月洞门,却到了一处没见过的广大庭园,只得退回原先的庭院。

她迷路了。赵姨娘等人多半住在西边,她不曾来过大宅东边这里。她换个方向,穿过另一个月洞门,忽见前方有微弱光亮,是从一处厢房透出的。

有光便代表有人。她精神一振,快步朝光亮处走去,或许是哪个家仆或丫头在此忙碌,她可以请对方指引她返回主屋的路,在外头待了这么久,冻死了。

离房舍还有数丈时,房门“呀”地开了,一个男人走出来,是孙二。

邝灵骤然停步。孙二停在房门口,另一个女子跟出来,两人亲热相拥,男女放肆调笑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虽然天色昏暗,但邝灵不会认错那身影,是李家的六姨太。

六姨太抬起头来,立刻看见提着灯笼的她,脸色骤变,对孙二说了几句话,孙二立即回头,眯眼望向她,神色阴鸷。

糟了。邝灵掌心微汗,瞧两人发鬓散乱、脸色红润,不难猜出他们做了什么好事。她早就猜到这两人暗通款曲,可反正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理会这复杂的关系,今晚撞见这两人私会,真倒霉。

手无缚鸡之力的六姨太也就罢了,孙二身有武功,她是逃不了的,若是他想灭她的口,那是易如反掌……

就见六姨太对孙二说了几句话,孙二不语,脸上神情显得不太乐意,她又说了些什么,孙二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又瞧了邝灵一眼,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