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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凭吊过去吗?思念死去的家人吗?她有些为他难过,此情此景,她只能默默陪伴,说什么都太多余,也都无用。

“我回来了……”他低声开口,压抑的嗓音迅速被寂静吞噬,仿佛久等于此的幽魂迫不及待,收下等了二十载的这声归来。

很静,静得哀伤,教人难受。

他走到一张小床前,扯开腐烂的枕头,枕头下有数个小布囊,布囊有的素面,有的绣了金鱼或老虎,保存得还算完整,他一一取出,放在掌心,静静凝视。

邝灵暗忖,那是他很珍惜的东西吧——

忽见他一扬手,将布囊抛到空中,银光一闪,他拔剑将布囊斩成碎片,布片如蝶四下飞散。

她太意外,讶然出声。“啊……”

“谁?”陆歌岩暴喝一声,抢出房来。

“是我,大哥。”她轻声道。虽然他脸色可怖,但她不怕。

他瞪着她,脸色渐渐和缓,收起了剑。“你跟着我?”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我是客人,对这儿不熟,主人没安排我的住处,我也不好意思自己找个房间住下,只好跟着你了。”

他倒把她忘了。他歉然一笑。“我有些失神了,待会儿我就让姨娘替你安排一间房。”看着她清秀容颜,他平静多了,轻叹口气。“这里是我幼时和我的双胞胎弟弟住的地方。”

“嗯,难怪有三张小床。”他神情抑郁,显然有个心结,他不说,她也不便问,只能谨慎应对,免得又勾起他的伤痛。

他带上门,与她走往庭院中。“他们小我三岁,那夜强盗入府时,他们最先被杀。”

“至少,他们没受太多苦。”邝灵轻声道。

“也许吧!”他嘴角苦涩地微微扭曲。“我年幼时是很调皮的,他们很崇拜我这个大哥,总跟着我捣蛋,三个人常常一起挨骂,我爹娘对我很头痛。”

“刚才你姨娘喊你小石头,那是你的乳名吗?”

他颔首。

“为什么是石头?因为你像石头一样硬吗?”她随口猜测,话出口,却觉语意暧昧,接触到他目光,她小脸顿时热了,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风景。

“我娘说,我很顽固、顽劣难驯,很难管教,又太好动,像小石头一样,一踢就滚得老远,常常在宅中玩得不见人影,所以叫我小石头。”

“原来如此。”幸好他没发觉……

陆歌岩眼望前方,悠悠道∶“贤弟,你时常有这些暧昧言语,会让为兄误会的。”

“哪、哪有时常?”她小脸的一点红晕变成铺天盖地的晚霞。

“嗯,暧昧总是有的。你见了我的身体,就此念念不忘,真令为兄苦恼,毕竟我们都是男子,实在不宜……你懂的。”他有意逗她。